黄嬷嬷整个人都在发抖,说话也明显不太利索。夏南珠注意到,黄嬷嬷脸色惨白,唇色逐渐变深,抖动的五指成爪,指甲颜色也变了。她的话也就自欺欺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之处,说是没中毒都要怀疑夏南珠是庸医那种。“黄嬷嬷,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花翎紧张的眼睛都红了。但是如今的路不好走,花翎也担心夏南珠说出什么,让黄嬷嬷太激动,窜起来惊了车夫。虽然黄嬷嬷没有直说,但是她知道黄嬷嬷对二少夫人有所误会,可能这个时候在她心里都是别有居心。“我我没事……”黄嬷嬷继续犟嘴。夏南珠看她逞强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知道,她应该感觉身体有部分麻痹了。只是她要是说出来,估计黄嬷嬷能跳起来给她看!“看好她!”
夏南珠说。飞莹与飞絮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注意着黄嬷嬷。而夏南珠自己也没有走,继续留在这辆马车里。她专门画图让人定制的马车宽敞度可以,所以也并不拥挤。“驾!”
车夫是老把式,对于路段的凶险比其他人更有体会,不敢懈怠,尽量稳住往前行驶。“啊——”正在这时,黄嬷嬷突然发出诡异的嘶吼,眼睛大瞪,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紫色血痕。夏南珠出手如闪电,迅速的点住她的穴道。然而并不管用!夏南珠感觉到黄嬷嬷身体的僵硬,当机立断,扯下绑车帘的绳带,快速将黄嬷嬷的手绑住。“停车,拿绳索来,你们几个都去前面的马车,然后继续前行。”
夏南珠果断的说道。南离聿听见声音就立即勒停马匹,飞身下马,接过绳索跑了过来:“你去骑马,我来驾车。”
“怎么回事?”
南离笙提着裙摆想去看看情况。南离聿扬声道:“大姐,你坐好,这段路才走了一半,凶险难测。万一有人在前面截停,打斗起来难免伤亡。为今之计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后面有我和夏儿看着,你别担心。”
南离笙心里十分着急黄嬷嬷,但还是配合的回了马车。几个婢女上了南离笙所在的车厢,不敢耽搁。这个时候,夏南珠已经用绳索绑好了黄嬷嬷,防止她躁动。“坐好了。”
南离聿提醒,代替马夫驾车稳稳前行。马车前行的时候,夏南珠也没有闲着,抓住黄嬷嬷的手腕,拿出匕首直接在她的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随后使用精神力,催逼她体内的东西。黄嬷嬷随即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嚎,惊的马儿都跟着躁动不安,发出嘶鸣。“大家都稳住!”
南离聿扬声喊,死死扯住缰绳。“怎么样?”
南离聿心底着急,沉声闻着身后,脸上难掩担忧。“是种了一种尸蛊,这种蛊虫会使人丧失理性。昨日我就见黄嬷嬷不大对劲,但是以前只是书上见过,并没有实际遇见过。若是昨日早点发现,可能会好一些。”
夏南珠说话的功夫套上一只棉质的手套。说话的功夫,就见黄嬷嬷的掌心有细小的东西钻了出来。黄嬷嬷表情痛苦狰狞,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身体般。那小东西米粒大小,一出来,就想往外飞。夏南珠早有准备,一把捏住那虫子,毫不犹豫的捏死。随后连着手套一起脱下,又用一个袋子装了起来:“等会到前面得把这东西烧掉。”
南离聿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就知道黄嬷嬷体内的蛊虫已经被逼了出来,便问道:“黄嬷嬷怎么样了?”
自从蛊虫逼出来之后,黄嬷嬷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如之前狂躁。夏南珠见这情况,再去点她的穴道,黄嬷嬷很快就睡了过去。夏南珠道:“情况不太乐观,她身体里的尸蛊可能是之前碰到花容的时候,被传染的。对方给花容喂了毒,却也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尸蛊虫应该是藏在身上,并没有直接伤害花容,当时人又多,场面乱,就被忽略了。”
南离聿神色凝重,沉默着驾驶马车。半个时辰后,总算绕下山道,到了平坦的官道。护卫很快找到一片地势不错的树林,将马车驶到路边。夏南珠先下车,随后将黄嬷嬷挪了下来。“珠儿,黄嬷嬷如何了?”
南离笙急忙跑了过来,满脸着急。夏南珠将黄嬷嬷夹在腋下,快速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安置好。随后再次为她把脉,稍后才解开黄嬷嬷的穴道。“黄嬷嬷,你自己感觉如何?”
夏南珠尝试着与黄嬷嬷沟通。“可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黄嬷嬷悠悠转醒,呼吸就开始变得粗重。眼神没有焦距的看了眼人群,先是看到南离笙,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不用夏南珠多说什么,自己的身体哪里能没数?“老奴糊涂啊!”
黄嬷嬷哭着道。南离笙也红了眼:“嬷嬷,你先别急,您快跟二少夫人说说,究竟哪里不适?”
黄嬷嬷这才看向夏南珠,然后颤着声音道:“老奴身上都没有知觉了,老奴是昨日就中毒了吗?”
夏南珠没有隐瞒:“我已经查过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只有黄嬷嬷身上中了这种蛊虫。想来,是因为昨个碰触到了花容。”
黄嬷嬷身子一颤,一时间心底五味杂然,浓浓的悔意让她恨不能时光倒流。“老奴是不是要死了?”
黄嬷嬷悲戚的问。夏南珠皱眉:“尸蛊虫已经被我驱除,但是这种虫有剧毒,若是不能找到解药解毒,毒素会侵蚀人的筋脉影响人的神志。就是不死,最后也会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我在书上见过这种蛊虫,也知道解法,可咱们如今在路上,没有药。我也只能试着帮你祛除毒素,延缓你的毒性发作。接下来,就是尽快赶路。若是能够遇上城镇,再去砰砰运气,看看看能不能买到相应的药。”
“那我们能就近采药吗?”
南离笙着急的问,“离这里最近的镇子差不多还得半天的路程,那镇子也不大,未必就能买到药。”
夏南珠摇头:“就近找到的机会渺茫,荒山野岭的,地形凶险未知,可能反而会拖延时间。”
顿了下又说:“我先帮她逼出一些毒血吧,你们靠后一些,先燃上火堆,等会要把毒血烧掉,以免污染周围,让毒外流!”
在夏南珠准备动手的时候,黄嬷嬷红着眼圈问:“二少夫人……老奴无知,是不是昨夜您就发现了老奴的不妥之处?”
夏南珠眸光平静的对上她的,直言道:“当时不确定,但若是那个时候把脉还是能够看出来,及时取出尸蛊的话,不会有性命之忧。”
黄嬷嬷唇瓣哆嗦,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掉。更恨自己小人之心!其他人没有说话,对于夏南珠毫不避讳的说话方式,没有人置喙。他们这一行本都是可以信任的主仆,也是同伴。但是因为个人问题讳疾忌医造成这样的后果,真的怨不得别人。若这话是旁的没有分量的人说的,南离笙与花翎少不得打打圆场。但是说话的人是夏南珠,南离笙就不能拆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