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可由街头人摩肩擦踵的行人看得出来。一开始马车还能快行,是因为后面使臣的到来,从夏南珠他们一行前后阻断。等马车再走一段路,就不得不慢下来。好在南离聿已经进了马车厢内,后面狂蜂浪蝶实在追不上,才能安安稳稳的。但是马车上许多丝帕鲜花,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些人是得知你回京的风声,特意在城门口附近等你,准备鲜花相迎的吗!”
夏南珠说道。南离聿赶紧掀开帘子,但又慌忙落下,紧张的解释:“不是刻意等我的,刚才不是说有外邦使臣吗?应该是朝廷安排的欢迎仪式,正巧让咱们赶上了。那个拦路的异族女子,可能才是正主!”
夏南珠道:“咱们进京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秘密了。”
南离聿知道,她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而是提醒,这回到家估计有场风波在等着的。南离聿神色认真了几分,开口道:“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一路前行,差不多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到了吧!”
夏南珠看到前面飞莹跳下了马车,并且手脚麻利的给拿了脚蹬摆好,随后南离笙被扶了下来。飞莹做的很好,不知道的会以为她跟在南离笙身边伺候很久了。夏南珠大概知道,飞莹以前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和飞絮不同,飞絮则是相对含蓄一些,很多经验方面不如飞莹足。但是再一看,这位置好像不大对。他们的马车在路中靠右,左边是饭馆,右边是酒楼,此时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你这是做什么?”
南离笙略带恼怒的质问从前方传来。夏南珠与南离聿发现不对劲,都下了马车,来到南离笙身边。就发现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跪在马车前不远处,那少妇一袭浅绿色广袖轻衫,云髻间簪了根水头不错的碧玉簪,发髻有些松垮,不少发丝垂落下来。容貌并不是多出挑,但眼泪汪汪的样子倒是十分惹人怜爱。一时间,引来路人指指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苦主告状呢。只一眼,夏南珠就想到什么,下意识去看南离笙的神色。南离笙脸色不好看,但也仅仅是有些不好看。“世子夫人,是奴家的错……求您不要责怪世子,生分了夫妻关系。您若是容不下奴家及奴家腹中的孩儿,奴家就离开京城,还希望您能原谅世子爷,回去国公府,与他好好过日子。”
少妇哭的伤心委屈。南离笙皱着眉头:“你当自己是谁?需要你让,本小姐才能坐稳安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吗?现在你听清楚了,安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你稀罕,你拿去便是,到我这里哭不着。就算世人骂我是悍妇泼妇,就算本小姐再难嫁出去,也改变不了你是外室的事实。到本小姐面前来装柔弱可怜?早先爬男人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后果?”
“奴家……”少妇显然没想到,南离笙骂起人来没有任何顾忌。她原先以为,多少要顾忌一些安国公府的面子,和她自己的。本来有人以为这是正妻嫉妒妾室的戏码,京城人贵,有妾室的人家不少,可能会因此觉得南离笙太过凶悍,是为不贤。但仅“外室”二字,就她碾压了下去。后面那些难听的话,更是让她抬不起头来。“原来是外室到正妻面前耍威风来了!”
“你听她那话,茶里茶气的……安国公府家风一直不是挺不错吗,没有想到,那安国公府世子居然是这种人,好这口!”
那少妇见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脸色白了一片,想说什么。可是柔柔弱弱的她,说话声音哪里能太大?见情况不妙,立即捂住肚子掉眼泪:“哎,我的肚子……”“哎呦,这不会是要生了吧,看起来肚子挺大了!”
“姐姐,救我……”一听路人这样说,那少妇眼眸一转,立即朝南离笙的方向伸出手去。南离笙站着没有动,路人刚才还对少妇指指点点,如今不免觉得南离笙有些绝情。毕竟,到底是人命关天。“怎么救你?是去医馆给你叫个大夫,还是送你去安国公府,亦或是你自己的娘家陈侍郎府?”
南离笙含笑问道,并没有见死不救的意思。但这话字字诛心!“原来是侍郎府的千金?正经人家的姑娘吗?”
“我本以为是青楼女子,亦或是哪个小门户出生,眼皮子浅的呢!你说这好人家出来的姑娘,正妻不当,怎给人当起了外室?真是不要脸啊!”
“一个侍郎府,一个安国公府,天差地别,有些眼皮子浅的想要攀高枝儿也不稀奇!”
周围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一下子就岔开生子的话题。少妇正是陈侍郎府所谓的二小姐,陈元青。陈元青之前是装的,如今看见舆论走向,肚子当真被气的隐隐作痛。本来她怀了这胎后,南离笙就闹和离一走了之。虽然她人不在京城,没有对她怎样。但是长公主又是砸了安国公府的牌子,又是做主给南离笙与世子爷安排和离的事情,还取消了和安国公府的所有生意合作……闹了几个月,安国公府的人在长公主面前个个跟孙子似得,对她却满是责怪。她承受着安国公府一众人的怒火,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导致胎相不稳。她深知,这胎是自己的保命符。只有孩子保住了,她将来在安国公府才有立足之地。而今这情况她有点兜不住了,怎么办?“青儿!”
这时,一个男人焦急的挤开路人冲到近处,直接跑到陈元青身边。陈元青一见来人,泪水立即就像断了线般,一下扑向来人:“安郎……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姐姐,姐姐她——”安国公府世子安闻礼听得这里,当即愤怒的转头朝南离笙怒斥:“你对青儿做了什么?”
“这还是大白天的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好好说人话!”
南离聿冷声说道。安闻礼一愣,对上南离聿冰冷的眸子不禁心底一阵发悚。“你……”“咱们车上还有病人,这癞皮狗挡了道,怕是一时走不开,有别的路可以绕行吗?”
夏南珠这时也开口,语气淡淡的,根本没将前面一对男女瞧眼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