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欣有很多的怪习惯,也总是胡话连篇,他说的话,基本不可信;往后他与你说着什么时,你也得注意着些。”一边划着舟,朝不能动弹的赵欣扫去一记冷眼。
听得这话,慕容晴想问‘那詹采月的事呢?’,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给止了下来;那个时候他甚至连她是何人都不知道,她又有何权利去问他的过去?
这般想着,心中便也释然;看着在前头舟上一个劲儿朝她挤眉弄眼的贝宁,疑惑不已“怎么了?瞧你那眉眼都歪斜了!”
“哎,我们这是来赏湖的啊?还是来看你们恩爱的啊?”打趣的说了这么一句,贝宁看向沈天瑜“哎,傻子,今儿在书房可够刺激的!这会儿天上白云飘,水中莲花摇,虽说不及草原风光来的好,可至少让人心情愉悦;你说说你,敢不敢像我们草原上的男儿一样,给貌美的心上人来个热烈的吻啊?”
这话说出,慕容晴立马羞的无地自容;那陀红的面颊更是比天上的红日来的炫目。
娇羞的人,犹如一珠含苞待放的新莲,沈天瑜心里猛的一颤,已不知何时弃了桨,走到她身前。
一道阴影打下,宣告着他的到来;就连多余的悸动都没有,他的吻便已到来。
脑中再一次空白,天地间却是贝宁那欢呼与大笑。
赵欣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才冲开穴道而来,却见着那么一副刺目的画面,愤怒的抬手一挥,无数莲花被斩断落入塘中……
回府的马车上,贝宁眉头紧蹙,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要害我们?”
这个问题也是慕容晴所考虑的;听那几名黑衣人最后的交谈,似要将她与贝宁一并毁了;却没想到慕容雨和宁水若因此成了替罪羊,而阴差阳错的被赵欣这么一布局,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看到了今天那令人恶心的画面。
她被设计,对宁姨娘,对沈二娘都有利;可贝宁被害,对谁最有利?
贝宁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想设计就能设计的,设计之后该如何善后?设计贝宁之后又对谁最有利?
今天的事实完全不在掌握之内,这让慕容晴有种脱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又有种茫然失措。
心中一片迷惑,一只大掌复到她冰凉的手上;转眼对上沈天瑜温和的眸子时,下意识的就红了面颊。
“今日之事公主何不与太子少师和盘托出?以少师之力,兴许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好的结果。”
沈天瑜这话,听得慕容晴心中一动;是啊,何不寻少师相助?少师在两方人的监视之下还能做着自己的事情,他的本事一定不简单!
这般想着,便与贝宁说道“待会儿回府之后我画副画像你带去给少师,或许少师能查出那些人的来历。”
虽然那名黑衣人取下黑巾只是一眨眼,她却也能画出个大概模样来。
回到沈府已是午时,碧儿与春蕊先一步回到府上,将今日打来的野兔均交到厨房,并告知老夫人,公主要在府上用饭。
老夫人之前虽对公主有所不满,可终究是医圣的徒弟,这次沈天瑜得救,也全靠了医圣,故此这次公主到来,老夫人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准备着。
几人回到府中,全兔宴已然做好;众人按位分入座之后,便开始吃饭。
食不言,这是大户人家都有的规矩;慕容晴见着沈二娘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时,装作没见着一般。
沈天瑜难得的在吃饭之时这般的安静,不但安静,还总是给慕容晴夹着菜;这可让老夫人看的即开心又惆怅。
开心的是这孙儿总算安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医圣的药有了效果?惆怅的是,走了一个詹采月,来了一个慕容晴;如今她只盼着慕容晴别再像詹采月那般,将这个沈府给搅的乌烟瘴气,宅无宁日。
吃了饭,贝宁吵着要听琴,慕容晴自是不会拒绝;几人回到墨荷院之后,慕容晴急忙画了画像交于贝宁;贝宁这才将画像收进怀里,翠儿便来禀报,说是沈二娘来了。
看来方才沈二娘是憋的够久的了,这会儿来,是不是来试探她有无失身?
冷冷一笑,叫翠儿将沈二娘迎到大厅;此时碧儿已然拿了琴摆上,就等着慕容晴大显身手。
沈二娘进来之时,慕容晴已然落坐;指弄琴弦,这一次却是一曲青风碧水,弹的极是轻浅柔和。
一曲完,众人均难以收神;倒是沈二娘当先开口“晴儿这曲子倒是弹的心平气和,想来今日游湖有着不少的趣事。”
这倒是够直接的;心中冷笑,慕容晴转眼看向沈天瑜,笑的有几分羞怯“倒也没遇着什么趣事,只不过是夫君今日与往日不同,晴儿心中开心罢了。”
沈二娘一听这话,眸光一闪;转眼看向沈天瑜,却见沈天瑜同样目光柔和的看向慕容晴,似乎眼中只有一个慕容晴一般。
这对话一落,贝宁便是悟嘴一笑;正在笑着,下人来禀,说是医圣见公主迟迟未回,派人来接了。
贝宁这才摆了摆手“今日玩的倒也尽兴,我便先走了,来日再一同将这京城玩个遍!”
说罢,也不让慕容晴起身相送,乐呵呵的走了。
贝宁一走,沈二娘想再留下,却见沈天瑜打着哈欠;沈二娘就是想再留,也就不好意思了。
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沈二娘便由伶儿扶着出了墨荷院。
该走的都走了,碧儿忙朝几人打着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不要打扰二人难得的独处。
该走的走了,沈天瑜也就拉了慕容晴的手,往卧房而去;此时房中早已备好茶水点心,而碧儿等人也知趣的守在门外,没来打扰。
进得房中,坐到塌上,沈天瑜这才感慨的说道“苏前辈,哦不,此时该唤岳母。”这般说着,见慕容晴眼中流露出伤情之时,伸手揽在她肩头,让她靠在胸前“岳母千方百计的保护着你,不想让你牵扯进来;却没想到,天意如此,到了最后,你我竟是有这一世姻缘。”八壹中文網
方才丫鬟们有意退出房去,她便已然明白几人的意思;一想到在舟上的那个吻,她便心跳如鼓;自打嫁给沈天瑜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清清醒醒的与她坐在一起,心里头莫名的有些慌乱。
原本方才还在担忧着,与他会不会太过陌生?会不会话不投机?可他却似了解到她的不安一般,以母亲做了话头。
一想到母亲,慕容晴心中便是一阵的酸涩,“你与我说说你知晓的,可好?”
她所知道的母亲,都是那个恬静的,会教她诗词歌赋,会教她琴棋书画,会教她做得一手好菜;可母亲的辛酸与痛苦,她却一无所知。
她的情绪,让他心疼;将她抱着,慢慢的说着他所知晓的一切。
原本以为没有话题的二人,却围着母亲一讲便是一个下午;有喜有悲,有欢有怒。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说了许多,可她却知道他至少有一点没说!太子少师说,母亲是替他饮下那杯毒酒,可对于那事端,太子少师却是只字不愿再提。
原本以为沈天瑜会说,却没想到他居然也直接将这一段跳过;是他不知晓?还是他有意不说?
“我所知晓的,都与你说了。”她眼中的质问,令他微微心疼;该知道的,他会让她知道;只是她所知道的也太多太多,多到让他不敢再说;有的事,不是一定要知晓,如果在她的承受范围以外,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他不敢想象,当她知晓之后,会是如何的绝望?
该报的仇,他会报;可是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要好!
当赵欣回到养生院的是时候,将正在喂着咕噜的清羽给吓了一跳;那一身的淤泥暂且不提,单是那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就让清羽下意识的闭了呼吸,将自己有多隐形就多隐形。
还好,赵欣这一回来并未多看他一眼,而是直接冲进了房去,先是将里面的东西狠狠的砸了一通,这才沉声说道“备水!”
忙应了声是,安排着人备了洗澡水。直到那身满是淤泥的衣裳被人给拿了出来时,赵欣依旧在房里毫无动静。
直到日落黄昏,一脸杀气的赵欣这才走了出来;可是这一出来,却是盯着天空看着,直到将晚霞看成了黑夜,将黑夜点上的星辰;这么站了几个时辰,赵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如果一个女人对他之夫没有爱,却因为世俗的羁绊而不愿离开;那个男人心里头也有别人,却又不愿意让这个女人走,你说这个男人会怎么做?”
听了这弯弯绕绕的一段话之后,清羽理了好久,久到赵欣冷眼扫来时,这才不确定的问道“主子指的是……二少爷和少夫人?”
这么一问,从赵欣那发着狠的视线中也就得出了答案;清羽不动声色的挪开两步,这才接着说道“或许生火煮成熟饭之后,少夫人就身心都留下了?”
这句话他也是壮着胆子说的,不管怎么说,人少夫人都是二少爷明媒正娶的,他家主子这么明目张胆的窥觎着,他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