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设宴,参宴者自是身高位显之辈;宁贵人今日更是装扮的甚是浓重。
慕容晴走到二人跟前,先是与宁贵人请了安,这才侧身与宁姨娘请安“晴儿见过母亲。”
这一声母亲,语气平平,既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如今宁姨娘已然扶正,她还有何理由来否认这一事实?
“倒是个知分寸的,这些年来你母亲也没白心疼你。”宁姨娘浅笑着说了虚托一把,宁贵人却是声音微平如斯说道。
瞧,从未来往的二人,如今竟是因为宁姨娘被扶了正,能名正言顺的参加宫宴便这么快就成了一条阵线。
知道这二人是没安好心,慕容晴也没打算与她们浪费太多的时间,转眼见着白月婷双眼似剑一般扫来时,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白月婷身后之人。
那几名黑衣人,此时来了三人,想来还有二人在外守着,随时准备再给她至命一击;既然如此,她就给这些闲不住的人摆一场好戏!
见慕容晴视线扫向身后人时,白月婷心中便是一阵的得意;心想慕容晴必是认出这些人乃昨日她之人,如此一来,呆会儿便有好戏看了。
慕容晴将白月婷的得意看在眼中,却是轻声的‘咦‘了一声;这一声不高不低,又似不由自主的发出的一般。也正是这一声,引起了宁贵人和宁姨娘的注意。
顺着慕容晴的视线看去,见是白月婷时,宁贵人轻声一笑“那日不是见过白大小姐的吗?怎么似没见过一般?你看看你那夫家,看白大小姐,连眼都不会转了。”
这声打趣,引得几人都朝沈天瑜看去,果见沈天瑜双眼发着愣,看着白月婷连睛珠都未曾转过;而立于沈天瑜身后的赵欣和清羽,却是看着桌面,似柱子一般。
若是昨日之前见着沈天瑜这模样,慕容晴心里还会犯着堵;可昨晚醉了一场,想明白了之后,此时再见着沈天瑜这模样,慕容晴心中却是不再难受。
碧儿见宁贵人拿沈天瑜引起话头,怕慕容晴难受,便是壮着胆子轻声一问“少夫人,你看那白小姐身后的男子,可是昨日在林中见着的黑衣人?”
这句话问的极轻,在这歌舞喧哗的宴会厅,几不可闻;可碧儿所立的位置在慕容晴和宁姨娘之间,这声音虽小,却也是有意要让宁姨娘听到,自然也就令宁姨娘双眸一寒。
眸中寒光闪过,宁姨娘拉了慕容晴的手,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晴儿嫁去沈府也好些日子了,居然连娘家也不回了;我们可是想你的很了;特别是老夫人,每日念叨着晴儿晴儿的。”
经宁姨娘提起老夫人,慕容晴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如今宁姨娘掌权,想来老夫人的日子也不算好过;想起那夜父亲与老夫人的对话,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对了,方才听碧儿说什么林子?莫不是晴儿最近有着雅兴出游?”见慕容晴不回话,宁姨娘干脆直接进入话题。可此时慕容晴就似走了神一般,宁姨娘唤了好几声这才反应过来“啊?母亲说什么?”
“你看你!说你夫君看着白小姐不转神儿,你也这么不转神儿了!”免不得一声打趣,宁姨娘这才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哦,是这事儿啊。”顿了顿,见宁姨娘眼中明明闪着焦急,却能做出一副镇定模样时,慕容晴也有意的顿住不说话。
慕容晴这一顿不说话,宁姨娘心中那个急啊,却又不能催,只得强撑着笑,等着她的下文;见宁姨娘这模样,实在是好笑;怕过犹不及,也不再戏弄,便正色说道“昨日与夫家去了莲塘,见着那林中野味甚多,便进林中打猎;却没想到在往回走时,见着五名黑衣人手拿大刀,面戴黑巾,当时有一人扯下了面巾,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戴上了,所以我也不太确定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不是白小姐身后那人。”
慕容晴这话说的极是不确定,那看向白月婷身后男子的视线也复杂不清;宁姨娘下意识的就收紧了掌心,握的慕容晴‘哎呀’一声“母亲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意识到自已险些失态,宁姨娘这才松了手,一脸歉意的模样“方才一时有些头晕,握疼晴儿了。”说罢,视线转向白月婷,若有所思。
“那白小姐可真是个美人儿,也难怪二少爷看的目不转睛的;那日在赏花宴上,白小姐身旁跟着那美人也是绝色,可与白小姐立于一起,便立马被比了下去;只是今日没见着那位小姐了,不然二少爷以该说白小姐身旁的人不好看了。”碧儿抬眼四下看了看,这话似在独自嘟哝一般。
宁姨娘听了这话,眸子一沉;却在此时一声细长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圣上就坐,太后与皇后坐于右侧;宁贵人此时倒是显出了她的独宠,坐于皇帝身旁,那气势倒是直逼皇后。
宁贵人前朝无人撑腰,却能走到今天这地位,头脑手腕必不简单!
每每设宴,无论是宫宴还是常人家宴,为主者,必会说上一通话;待得皇帝话落,下方众人这才一声“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沈府为商,既没官爵,也没位职;此时慕容晴和沈天瑜在这里,是个尴尬的存在;不过沈天瑜脑子不灵清,这饿了一下午,此时见有吃的,便一通开吃;慕容晴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坐于位中,未动杯盏。
白月婷见慕容晴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时,越加的得意,一想到接下来的好戏,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皇上,臣妾听闻皇商沈府沈少夫人琴技超群,以前未曾留意,这一打听才知晓,竟是当年京城才女苏清雅之女。”皇后声音不大,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听得此话时,已然有人将视线转向慕容晴。
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皇后这才继续说道“当年苏清雅一舞水云间可是赛过仙姿,想来沈少夫人也是尽得真传;今日宴会,倒不如请沈少夫人献上一舞。”
皇后此言,引得众人轻声议论,有些不认识慕容晴的,便在四处望着,想看看是何许人也?竟能得皇后这般赞赏。
特别是那些闺中小姐,此时一听皇后点名献艺,均是眼红不已;要知道此时除去在外征战的二皇子外,诸位皇子均在此处,若能引得哪位皇子另眼相看,此生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
这难得的机会,竟是给了一个已婚妇人,这让无数人眼红外加嫉妒。
慕容晴无奈的看着杯中酒,先前还以为皇后让那传旨公公传话,是在警告她此行凶险,此时看来,赵欣二人的陪同,倒成了隐患!
水云间?母亲自是教过她此舞,此舞对他人而言是神话,对她而言却是信手拈来;只是不知为何,虽然她会此舞,却自小从心底有着抵触;她平日能作曲,能弹琴,却是独独不舞。
“哦?苏清雅的女儿?”皇后说完,皇帝顿了半响,这才意有所指的将这话问出;视线向下扫了一圈,却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之下,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坐于后排的沉默之人。
像!实在是太像了!那面容,那神情,实在是太像了!这一瞬间,皇帝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苏清雅就坐在下方一般。
众人见皇帝看着一处发愣,便随着视线看去;只见一姿色不俗的妇人,安静的坐于后排,面上一片平静,眸光清冷。
这便是名震京城的第三美人?这便是那两曲轰动京城的沈少夫人?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慕容晴身上,此时皇帝也回了神,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太子少师,见其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之时,心中一个冷笑。
皇后提议献舞,慕容晴却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得皇帝说道“想当年苏清雅的舞姿可乃惊为天人;方才便听宁贵人说你琴技超群,没想到你竟是苏清雅之女,既然如此,你去换了舞衣,朕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尽得苏清雅的真传!”
一句话,便将此事拍案决定;慕容晴心中甚是无奈,几欲开口拒绝,抬眼见着白月婷那副得意的笑容时,心下已然明白。
“怎么?看沈少夫人态度,是不会呢?还是不想呢?”见慕容晴迟迟未动,皇后语气便寒了几分。
无声一叹,起身走到殿中,先是跪在地上说了一句‘民妇见过皇上’,这才一副无奈模样“回娘娘,民妇对此……”
“方才慕容夫人便说了,这水云间你在出嫁前便是舞的极好。”未给慕容晴拒绝的机会,皇后用宁姨娘堵了慕容晴的退路。
看,这些人这会儿倒是同仇敌忾来对付她,只希望这一舞之后,她们还能这般抱作一团!
被断了后路,慕容晴自是无话可说,只得磕了个头,谢了恩,与宫女一道去换舞衣。
“大小姐,这舞衣没有问题。”宫女将慕容晴主仆带至一处宫殿换衣裳,碧儿接过衣裳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几乎连折边针脚都数了个清楚,确定舞衣没问题,这才将舞衣拿到慕容晴跟前。
“她们自然不会在舞衣上做手脚。”她乃嫡女出身,如今虽是嫁作商妇,可终究是皇商,皇后和白月婷就是想要她难堪,也不会在这舞衣上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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