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
皇后坐在上位看着两个面容一样的儿子,视线在二人面上扫了几圈。
“鸿儿,这些日子你多加留意,皇上这些日子当对你有所行动!”良久,皇后一脸慈爱的看向李世鸿。
李世鸿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眼看向李世琛“这些年培养你,如今也是你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到时你一切按计划行事,一切配合鸿儿行事,明白?”
“儿臣明白!”李世琛忙点头称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令皇后越加的不喜;又是交代了一番之后,二人这才一前一后离了昭阳殿。
离了昭阳殿,二人一路无话,直直朝太子东宫而去;话说此时二人正在路上,而东宫之中,先一步而来的勤悠阳却是好一副得意的样子,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宫女对慕容晴‘小惩大戒’。
相较于勤悠阳的趾高气扬,慕容晴却是漠然置之,坐在滕椅上,继续烧水泡着茶。
勤悠阳的宫女想要上前,可慕容晴这副淡然的态度又让她们不敢上前;不管怎么说,侧妃是皇帝亲点的,虽说如今交给皇后教导,可始终是主子,更何况太子今日的态度也表明对她还是极宠的;再加上此朝侧妃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别是打着什么主意?
“都愣着做什么?她倚势凌人,敢对本太子妃出言不逊,还敢用水泼本太子妃,今日她这是以下犯上,就算是你们将她打死了,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们!”
勤悠阳的催促令慕容晴一声轻笑,竹夹子夹着白玉杯子浸着热水,目光轻抬,对上勤悠阳那骄横的眸光“倚势凌人的并非我,而是太子妃吧!仗着勤家势力倾朝,便在此仗势欺人;你可是考虑清楚了,我苏如梦可是皇上亲点的太子妃,虽是一个侧妃,却也不是一些阿猫阿狗想打就打,想杀就能杀的!”
勤悠阳本就是因愤而起了歹心,想着此时皇帝都不许这苏如梦伺候太子了,这一月一过,苏如梦还如何翻身?可此时听着苏如梦这话,想到方才二皇子对苏如梦的那一抹温柔,她那心里头的火瞬间就烧得更旺,哪里还记得皇后的交待?
“来人,给本太子妃好生的教训教训这个女人!不然她还真不知何为尊卑!”
一声令下,音尖色厉;见宫女们还在犹豫之时,抬手朝着最近的宫女面上就是一巴掌“都愣着做什么?不想活了?”
勤悠阳气势一涨,宫女们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左一右将慕容晴手臂给拉着,另一人立于慕容晴跟前,正待抬手朝她面上打去,结果手一抬起来,却是怎么着也落不下去。
勤悠阳正等着慕容晴哭叫着讨饶,见着宫女迟迟不落掌时,恼的将人推到一旁,准备亲自动手。
“太子妃可是想清楚了?今日你的行为可是会改变许多事情的!”抬眼对上勤悠阳那双愤怒的眸子,慕容晴话语轻缓无波。
勤悠阳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人,话语中的狠毒丝毫不掩饰“看着你这张脸,我便是恨不得撕烂了它!我不管你是慕容晴还是苏如梦!你需知道,不管是谁,都不能挡了我的路!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成为太子妃!也只有我才会是将来的皇后!你算个什么东西?凭空出现就要来挡我的路,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低贱的东西是没有资格与人争的!”
恶言狠语,将勤悠阳内心剥悉,慕容晴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些人,都是被权力给熏了眼,迷了心;勤悠阳明明知道此时的太子不是将来的王,只是皇后的一个棋子,却依旧愿意入局,她就这般认定,将来若是二皇子登基,还能封她为后?
何止是勤悠阳?勤家人明明都知道皇后真正要扶的人是二皇子,却甘愿送来一个勤悠阳铺路,她该说勤家人大度?还是说他们都自持甚高?
胜者,手中是没有剑的;杀人的最高境界是,你不用握剑,却有人自愿化身利剑,将你的障碍一一铲除!
勤悠阳那娇好的面容因为利欲而扭曲,慕容晴面色淡然,等着皇帝的到来。就在勤悠阳的手落下之时,一道人影似一阵旋风而致,将那落下的巴掌紧紧握住,随手一甩,手腕处‘咔嚓‘一声,伴着一声惨叫,勤悠阳就被狠狠的甩到一旁,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还真是勤家知书达礼的好女儿啊!”冷冷一声呵斥,皇帝双手负于身后,冷冷的看着一众宫女跌倒一片。
霍全将勤悠阳甩开之后,迅速退到皇帝身后,速度之快;若非慕容晴知晓是霍全出手,怕也以为是有暗卫相帮。
今日令勤悠阳在李世琛兄弟二人跟前出了丑,以勤悠阳的性子,如何能受的了这口气?必然会乘着李世琛不在之时来寻她的麻烦;如今皇帝下了令,她不得伺候李世琛,而李世琛在皇后跟前的态度让她明白,如今她只能自救!
一回到偏殿,立马给霍全传了消息,好在皇帝到的及时,否则今日勤悠阳就不止是断手这么简单!等她出手,非得让勤悠阳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不可!
皇帝一声呵斥,将满院的宫人吓的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勤悠阳由两个宫女扶了跪下,那只被捏断的手腕软软的垂下,痛的她面色惨白,止不住的呻吟。
“儿臣叩见皇上!”最平静的莫过于慕容晴,上前两步福了一礼,这才悠悠开口“皇上,太子殿乃正妃主管,那这偏殿是不是该由儿臣自个儿操持着?”
“怎么着?你还打算一辈子住在这里不成?”冷声相问,斜睨一眼慕容晴,皇帝视线再次转向勤悠阳。
慕容晴同样看向痛的滴汗的勤悠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儿臣也没什么贪念,只想着在这偏殿住的时候,闲杂人等未经儿臣同意,还是止步的好!”
这算是讨个特权了,不管怎么说,赵子欣还在那暗室之中,她可不想总有些人到这偏殿来生事!扰着赵子欣不高兴了,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二人的视线扫向勤悠阳,勤悠阳却是委屈的哭了出来;一手托着断腕,跪到皇帝脚边“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啊!侧妃今日有意刁难于儿臣,当着母后和太子,二皇子的面将儿臣淋了一身的水;如今还将儿臣引来这偏殿对儿臣好一番的羞辱,儿臣打不过她,被她气的口不择言,实在是气愤不过,这才欲对她管教一二;儿臣绝无他意,还请父皇明鉴!”
勤悠阳不敢确定皇帝是听到了多少?虽说懊恼未听皇后的话,韬光养晦以防万一;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巧言如簧,希望能扭转一二。
慕容晴侧眼见着皇帝冷冷的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勤悠阳,料到他是不会说什么,果不其然,皇帝只是象征性的教训了几句,就令宫人扶着勤悠阳去了正殿,并传旨宣了太医前去救治。
勤悠阳低眉顺眼的出了偏殿,皇帝扫了眼冷冷清清的偏殿,扬声说道“今日侧妃也是受了惊吓,来人啊,去告诉皇后,就说侧妃习规矩之事,往后推迟些日子。”
宫人一听这话,立马垂首应了声是;心想着,这侧妃倒是有些本事的,还没说什么呢,那受罪的事儿也就给拖了下来。
宫人心里头还在计较着是否该巴结侧妃之时,皇帝又开口了“这偏殿着实冷清的很,伺候的人是没有了么?交待下去,拨十个宫女,十个宫人前来伺候着;一切用度由太子支配,不得亏了侧妃!”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头一时摸不清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这看起来是在赏,可怎么让人觉得这是在监视软禁?
当然,这些事儿也不是下人们能揣测得了的!待得皇帝前脚一走,二十个人立马就到了慕容晴跟前。
“奴婢叩见侧妃!”
“奴才叩见侧妃!”
二十人左右各立两排,恭恭敬敬的行着礼,连头也不敢抬;慕容晴淡淡的嗯了一声,接过桂枝递来的参汤“既然是皇上赐来的,你们便也是我这偏殿的人了;殿里的规矩,桂枝会告诉你们的;这里也没什么要求,但是首先一点,得忠心!看门这点尤其重要!可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给放了进来!”
“是!奴才(奴婢)明白了!”
二十人齐齐做了答,慕容晴放下汤盅,起身回寝殿“我要休息了,谁也别来烦我!”
“是!”
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腹部,睁眼看着床顶的薄纱帐;近些日子来,身子反应有些大了,总是想吐,也总想吃些酸的;为了不让人桂枝发现异样,只得霍全深夜潜进偏殿送些东西进来。
想到白日里让霍全传的消息,她这心里头还有有些紧张的;为了不让孩子成为她的软肋,她只得以身犯险。
传于霍全的消息是,她隐隐知晓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隐秘之事;这个消息说大也大,以她如今所扮的大大咧咧的性子而言,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隐藏;但是在这宫中她没有熟悉之人,所以皇帝特别派到她跟前,时不时晃荡一下的霍全就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也不会说的多直白,只要含糊其词,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必然就会深入探究。
但是,如此一来,也会让皇帝对她越加的注意,非但会影响她的行动,还会对她的计划多有妨碍。
可是,为了加快计划的进度,她也只能犯险一试;毕竟时间不多,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来与那些人周旋!
正在思量间,一声夜鸟啼鸣,目光一转,翻身下床,将披风系上,坐在桌前捧着毒志慢慢看着。
燃得正旺的烛台,忽而灭的只剩一盏;转眼细看之时,一身黑衣的李世鸿迈步无声而来。
“二殿下夜闯皇嫂寝宫,此举怕是不妥!”
放下书,慕容晴淡淡的开口。
李世鸿并未言语,径直坐到她对面,“上次皇嫂所开的药方,近日似没有效果。”
“不同病理,自当是不同的疗程;那方子只适合半月,如今半月已过,自然是没了效果的!”说话间,起身走到案前,铺纸提笔,手落至墨研,却发现研中无墨,只得放下笔,欲磨墨。
李世鸿跟在她身后,先她一步拿了墨慢慢的磨着,看他这般的主动,慕容晴也不客气,立于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