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陌生呢?此时的华笑,虽然着了一身孝衣,但是依旧掩盖不住她发顶上面的珠光宝气。
此时的她,再不是当初那个清丽无比的华家女儿华笑了,她是天家的皇妃,是高高在上的宠妃。
从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是华笑了。
“宁小姐,你好说也是高门大户走出来的小姐,见了本宫,竟然直呼本宫的闺女名?要是叫旁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说宁国公教孙女儿不严,说不好,也还要治宁小姐一个大不敬之罪呢。”华笑轻声细语,语气之中哀意尽现,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般的冰冷。
就好像,她与宁若初,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她这样的表现,让所有的人不由的一惊,宁若初的脸上,有了片刻的微微失神。
她屈膝,吃力的跪倒在地上,拱手磕头,向华笑请安:“臣女宁若初,见过悦娘娘,给悦娘娘请安,愿悦娘娘万福。”
她跪在那儿,不得华笑的发令,不得起身。
苏慕站在一畔,看着华笑,再看看宁若初,他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阵的心疼之意。
华生一看这情况,便向华笑进言,替宁若初说起好话:“笑笑,宁小姐为了你娘的事情,己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她身上有伤,不能久跪……”
华生的话刚一说完,却见华笑直接的卡断:“爹,娘的丧事,必须要办的圆满,皇上说了,不能亏待了我娘,她苦了一辈子,临了,得给她点儿富贵。”
“天大亮了,吊唁的客人就要上门了,爹还是去主理府中事务去吧。”
华笑三言两语,便给华生下了逐客之令。
华生冷了冷脸,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宁若初,只得退出了屋子。
有下人跪在华夫人的灵前,为她烧着纸钱,府内,一片的哀号之音。宁若初跪在那儿,跪了许久。
她额角的汗水,颗颗而落。身后的疼痛,也越加的明显,华笑有意要折磨她,不让她起身,她就只能是跪着。
必竟,华笑可是悦妃。
“娘娘,我家小姐身体实在是不适,不能久跪,还请娘娘开恩,让我家小姐起身吧。”素云着急,她看了一眼华笑,跪倒在地上,为宁若初求起了情。
华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她冷语,对着青冬说道:“去,掌嘴……”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愕然,就算是青冬,也是意外之极,以前的华笑,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本宫做什么,需要你一个丫头去教吗?要不,本宫这个妃位,换你来做?”华笑恨语,问向了素云。
“娘娘若是心中有什么不平,尽管冲着我来就是,她一个丫头,也不过是一心为主罢了。”宁若初总算是明白了华笑的意思了。
不成想,当初那个清丽无比,单纯可爱的华笑,也终是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华笑听了宁若初的这话,她猛然间的起身。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的甩到了宁若初的脸上,宁右初原本身体不适,经由她这么一甩,整个人身形一歪,脑袋直接的磕到了灵堂所摆的供桌上。
宁若初被这么一磕,只觉得全身无力,几乎是无法站起来自己的身体了。
“好你一个宁若初,当日,我入宫,千万托付于你,让你替我照顾好我的母亲,你是怎么做的?你不是号称妙手回春吗?你不是可以救人于水火吗?你的本事呢?我娘怎么还是走了?”
“你若是侍候的尽心了,我娘又怎么会走?宁若初,你把我华笑,到底是当成了你的什么人?朋友?姐妹?还是被你利用的一颗棋子?”
此时的华笑,犹如是疯了一样,她打了宁若初一巴掌,还是不解恨,竟然在华夫人的灵堂之上,如此的质问着宁若初。
素云一看这情况,慌张的将宁若初给搀扶了起来,此时的宁若初,额角己经有了微微的血迹,猛然间的一撞,让她几乎有一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站在一边儿的苏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心想救宁若初,却是师出无名。必竟,此时的华笑,可是天岩帝的宠妃,如果他冒然的出手,华笑必然动怒,一旦伤了她腹中的胎儿,宁若初怕是要罪加一等了。
所以,苏慕的心中写满了担忧,他的身形,却是始终未动。
“娘娘,我家小姐为了华夫人的病情,己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她拖着病体,又发着高烧,为华夫人守灵,娘娘当真是连一点儿昔日的面子也不看了吗?”素云到底是一个直性子,她顾不得太多,为宁若初打抱起了不平。
想宁若初,拖着病体,也要陪着华笑,不让她过份的痛心,不料想,这华笑一回府,便先给了宁若初一个耳光。
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
“你还嘴快,是不是不挨了打,心里面不爽?本宫说话,有你一个丫头说话的地方吗?青冬,给我打,狠狠的打。”华笑再吩咐起了青冬。
青冬应声,不敢忤逆华笑,却见她走到素云的身畔,打算动手。
苏慕开口,轻重有别的说道:“悦娘娘,此处正是你家亡母的灵位,华夫人刚刚离世,还未安息,您便要在她的面前动粗?这样,不是扰了华夫人的安息吗?”
苏慕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他站了出来,对华笑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果然,青冬那刚刚抬起的手,到底是住了下来。
“三皇子,这是我的家事,怕是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何必要多管闲事?”华笑的眼睛,看向了苏慕。
苏慕站出来说了这样的话,意在为宁若初脱身。华笑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只是,这样一来,华笑心中的怒气就越燃烧的厉害了。
“悦娘娘,外面的天色放亮,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人上府,来吊唁华夫人,若是让他们看到了您这般的责打宁小姐,传了出去,怕是有辱您的清名。”
“此时,您身怀有孕,不宜动气,为了您的身体好,还请您息火,先将华夫人的丧事给办了,再做计较也不迟,还请悦娘娘三思。”苏慕克制着自己,尽量平心静气的说出来了这样的一段话。
此时的宁若初,虚弱成这样,却还要被华笑责打。
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是如同案板上的肉块一样,任由华笑去剁。
苏慕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此刻,他在心中发誓,他一定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要给宁若初争得一个高位,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不能再这么伤害她所在意的女人。
“你?”华笑气极,却是无话可说。
“悦娘娘,请息怒。”苏慕拱手,威严而语。
华笑抬眼,看着这个她心仪的男人,心中泛起了一阵的失落,那种醋意大发的难堪,她该如何隐忍?
“素云,雪草,还不将你家小姐搀扶出去,送回府上。”苏慕转脸,吩咐起了素云。
素云会意,她架起宁若初的身体,与雪草一道,将己经孱弱到极致的宁若初从灵堂上面搀扶了出去。
华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近前,他伸手,想要去搀扶宁若初。
“宁小姐……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华生纵是有千言万语,也是着实没有办法。
宁若初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了华生一眼,她苦笑着,摇头不语。
“华将军,我们家小姐为你们家的事情忙碌了一个晚上,这小命都忙进去半条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小姐,我们回府。”素云架着宁若初,就要离开。
此时的宁若初,发热的厉害。
“素云姐姐,小姐发烧发成了这样,若是把小姐带回府中医治,怕是会误了事,不如先将小姐安置在华府,请了郎中过来看看,再做计较。”雪草提出来了自己的建议。
此时的宁若初,又累又困,再加上身上的伤,竟是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素云,先在华府住下,请郎中,给我开药,我要最后再送华婶一程。”宁若初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做出来了这个决定。
素云极是不解:“小姐,她都那样对你了?”
“她到底是我疼爱过的华妹妹,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成,如果我一走了之,就再也没有跟她说开的机会了。”宁若初虽然无力,但是心智还是清醒的。
素云无奈,只得依宁若初的安排而行。
此时,华府大门大开,白幡爆竹声声,下人们的哀号之音阵阵,一时间,全府都陷入到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华家偏院,宁若初躺在床上,院内,素云正抱着一个小手炉,为宁若初熬药。
院外,一个小厮匆匆的行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包草药。
见到素云,他福身而道:“这位姐姐,我是三皇子身边的近侍,三皇子担忧宁小姐的身体情况,特命小人送来了草药,请姐姐给宁小姐熬了吃了。”
素云接过了草药,拎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看这个小厮,眼生的厉害,好像从来没有在苏慕的身边见过他。他来送药,不得不让素云多出来了几分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