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的功夫,华府就己经挂了白。
府内的下人,也迅速的穿上了孝衣。整个华府,全然的笼罩在了一阵的哀号之中。
华夫人的身体,经由下人的清理,着上了新衣,己经抬到了灵堂之内。府上的管家,出门去为华夫人择选华贵的棺椁。
因为华笑是宫妃,而华夫人又是远胜将军的妻子,所以,她的葬礼,自然是不能草草了事的。
得上报朝廷,听凭朝廷的安排。
宁若初站在厅内,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的身上,全然的都是血污。脸色苍白的可怕,几乎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素云担忧的看着宁若初,她小声的提议:“小姐,您的身体成了这样子,不如,咱们暂且回府,待华夫人下葬之时,我们再来吊唁?”
宁若初摇头,她对于素云的提议,并不认同。
“笑笑入宫之时,将华婶托付于了我手,现如今,华婶病逝,笑笔不在身畔,我替笑笑送上华婶一程,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宁若初吃力的站着,她看着素云,眼中的眼神复杂之极。
有下人给宁若初送来了孝服,宁若初未加思忖,便将孝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按说,自己是宁国公的外孙女儿,这华夫人去世,她穿与不穿孝服,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宁若初与华笑姐妹情深,自然是要穿孝服的。
门外,华生扶着院内的小树,脸色深沉的站在那儿,自华夫人抬到了灵堂之后,他是一步也未曾踏进来,他实在是无法面对华夫人,这个女人,是他辜负了一辈子的妻子啊。
宁若初抬步,来到了院外。
华生回脸,看向了宁若初:“她走的时候,都给你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宁若初思索了一下,如此而回。
华夫人说,她恨宁长歌,可是这话,是断然不能从宁若初的嘴里面说出来了。
华生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料想到她会说些什么的,呵呵,这一辈子,到底是我华生辜负了她啊。”
终于,华生认真的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夫妻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当年,他心中有人,却也无法拒了华夫人的一片深情。可是,一时的无法,却是害了她一辈子啊。
“华叔,还请节哀。”宁若初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来安慰华生了。
华生点头,他抬脸,深深的凝望了宁若初的脸孔一眼,紧接着,他回转身,向灵堂的方向行去。
院内,有小厮匆匆的跑了进来:“将军,宫中传来消息,说悦娘娘的轿撵,己经到从宫中出发了,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到咱们府上了。”
华生听了这话,轻轻的一叹,他看着屋内躺在那儿的华夫人,极是失落的说了一句:“到底还是回来的晚了,她终究是没有见到笑笑最后一面啊。”
华生语气之中的失意,任人一听,便觉得他是失意之极的。
宁若初站在那儿,一时间相当的无语,她抬眼,看着灵堂,内心之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无法形容。
身后的疼痛之感,越加的明显。
宁若初几乎是无法站立了,她吃力的扶着那棵树木,站在那儿。
素云担忧之极:“小姐,您的伤口怕是裂开了,不如,我们找个院子,将衣服换下来,给您的伤口换点儿药,再来给华夫人上香吧。”
“就是啊,小姐,您看你的身体,都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不及时的处理,情况怕是会更不好啊?”雪草也劝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强忍着疼痛,说道:“也好,这样的狼狈,实在是没有办法见笑笑。”
雪草的素云两个丫头,搀扶着宁若初向后院行去,府上的下人,找了几间院子,让宁若初清理了伤口,并且,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宁若初的脸色越加的苍白了。素云摸上她的额头,竟有几分发热的感觉。
“小姐,你好像是起热了,怕是不合适再去灵堂上面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府,好好的将养着吧。”素云提起了自己的建议。
宁若初摇头:“我若是回府了,笑笑回府,将会一个人独自面对失母之痛,我的母亲己经去世,那年幼小的我,己经体会过了什么叫作疼痛,华笑身子有孕,她该如何面对?”
“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不能不陪着她。”
宁若初起身,打算向前院行去。
“小姐,您都起热了,要是置之不理的话,情况怕是会很严重啊。”素云再劝了起来。
宁若初执意要去,素云就算是再劝,怕也是拦不下的。
前院,哭声一片,宁若初的脚步,刚迈进前院的大门,便听到有人在华府门前唱念。
“悦娘娘归省,一众闲杂人等退后……”
现如今的华笑,己经是天岩帝的宠妃了,她的归省,自然是华贵之极的,因为有着身孕,侍候她的随从,个个都是小心谨慎的。
华笑着一身的孝衣,在众人的一片哀号之声中,急切的进院,因为有孕了的肚子,她走的极是缓慢。
华生近前,跪倒在华笑的面前:“臣华生,见过悦妃娘娘……”
华笑伸手,匍匐倒地:“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明明,明明我离开的时候,。娘的身体还是好的啊,怎么这一年不到,她就……她就没了啊……”
“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娘到底是怎么了?你们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啊?”
华笑嚎啕大哭,己然无法顾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了。
冬青陪在她的身边,安慰而道:“娘娘请节哀,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啊……”
“笑笑,是爹的错,是爹没有照顾好你娘,是爹的错啊……”华生搀扶着华笑,二人向灵堂的方向行去。
一入灵堂,华笑便匍匐倒地,她瞬间的痛哭了起来。众人想要阻拦,却是怎么也阻拦不住。
“娘啊……”这一声娘,唤的可谓是复杂之极。
众人的眼中,不由的都有眼泪流了出来。
“娘啊,您怎么就不等等女儿啊?您怎么就走的那么急啊?娘,女儿不是有意的生您的气的,女儿只是想不通啊……娘,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太自私了啊。”华笑匍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青冬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要坏事儿,华笑现如今正扛着肚子,掐指算来,也不过是一两个月便要生了。如果因为华夫人的离世,过份的痛哭,伤了皇嗣,那可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娘娘,请您节哀啊……”青冬再劝了起来。
她伸手,想要把匍匐在地上的华笑给拉起来,可是华笑一个伸手,将青冬的胳膊便甩了开来。
“我节哀,我怎么节哀?这是我的亲娘啊?这是生我养我的亲娘啊,我们母女二人,相依相伴,该是享福的时候了,她怎么就这样走了?娘,娘……您起来啊,再和女儿说说话啊?女儿保证,再也不生您的气了,女儿向您保证啊。”华笑哭的伤心,任谁也无法将她拉起来。
苏慕在这个时候进入到了灵堂之中,此时的天色己经大明。他得天岩帝圣旨,来协助华生料理华夫人的后事。
看到苏慕进来,华生强忍着悲痛,冲着苏慕拱手。
苏慕回礼,可谓是礼数周全,他在华夫人的灵堂之上,燃了三根香柱。
“悦娘娘,失母之痛,必然锥心。还请您看在身怀皇嗣的份上,不要过份的悲伤。”苏慕劝起了华笑。
可是,纵然是谁劝,也不能真正的劝到华笑的心中,必竟,失母之痛,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感同深受的。
华笑回脸,看向了苏慕。她的眼神之中,尽是恨意。
“三皇子,这是我娘,她去世了,我哭她几声又能怎样?三皇子自己还是一身的官司,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对于苏慕的好心,华笑是一点儿的情面也不留,她看苏慕的眼神,恨意泛滥。
就好像,苏慕是负了她的那个男人一样。
青冬一看这情况,登时面露难色。
“娘娘,以身子为重啊。”青冬再劝了起来。
华生也开口,劝道:“笑笑,你母亲己经去了,再哭,也不能将她给哭活了。父亲己经老了,不想你哭伤了身体,没有人照顾啊。”
华笑听了华生的这话,眼泪这才算是止了下来。
“爹……”华笑看着华生,悲痛之意尽现。
青冬几个丫头,扶着华笑,让她坐到了一畔,因为她大着肚子,着实不便,侍候的人,越加的小心。
孝衣穿上,华笑坐在厅中,显的极是可怜。
她呆呆的望着华夫人的灵堂,眼泪不由自主的再流了下来,这一刻,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道:“华笑,自此,你的人生就再也没有母亲了……”
就在这个时候,宁若初也同样是一身的孝衣,被素云和雪草搀扶着,慢步的来到了灵堂,看到华笑那一脸的眼泪,宁若初在心中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她唤道:“笑笑,你回来了……”
却见华笑一个回头,凌利的眼神,直接的射向了宁若初,她眼中恨意了然,直让宁若初觉得她瞬间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