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到底是宁国公,身边不带一兵一卒,只有一个白亦陪伴着,纵是这样,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到他,竟还是不敢有半分的造次。
他己经苍老了,但是他身上的那份气质,却是任何人也不能与之相比的。
“外公……”宁若初开口,颤抖着自己的嗓音,软软的叫了一声外公。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有外人在眼前的时候,她坚定无比,可是,看到了她自己的亲人以后,她的所有神经,全然的都放松了下来。
宁国公看着一脸眼泪,满身是血的宁若初,他的嘴唇,不由的抖动了一下。
“初儿,外公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宁国公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绝对的份量极重。
周战山看到宁国公,心料不好,今天的这件事情,怕是不好收场了,都怪周芸儿过于义气用势,这般一来,怕是要毁掉些许将要到手的东西啊。
“国公……”萧瑟拱手,冲着宁国公施礼。
宁国公拱手回礼:“萧瑟平公主,麻烦您先带初儿入宫,给太后娘娘诊病……”
萧瑟点头,这儿有宁国公坐阵,想来,不敢有任何人造次的。
“外公,可是雪草……”宁若初眼泪连连,看着就这般的死在自己面前的雪草,宁若初的心里面抽痛一样。
雪草是一个好丫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是这样的死了,她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死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欠了人钱,可以还了,欠了人感情,也可以慢慢的去还,可是,欠了别人的性命,你叫宁若初拿什么去还呢?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还要轻松,死了的话,就不用去想该怎么去解决这所有的麻烦事儿了。
“初儿,你尽管入宫,为太后娘娘诊病,我宁家再无规矩,也不至于尊卑不分。”宁国公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看热闹的百姓们,都静静的听着宁国公的话。
宁若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宁小姐,走吧。”萧瑟上前,伸手冲着宁若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却见宁国公一个眼色,白亦飞身起身,他迅速的飞到了二楼的阁楼上,从阁楼上面,搬下来了一把太师椅。
宁国公拿过太师椅,径直的放到了周芸儿所坐的那顶花轿前面,苍老的胡须,凌利的眼神,看着轿中的周芸儿。
周芸儿胆怯了,站在一边儿的周战山,脸上也是一层的汗水。
“小丫头,你说你要让我孙女儿给你磕头认罪,很不巧,我孙女儿入宫了,让我这个老家伙来给你磕头认罪,可好?”宁国公未知,他的声音,极高极高。这话一说出口,坐在轿中的周芸儿,竟是生出来了一副坐立难安的忐忑了。
她长了几个胆子?竟是有本事让宁国公给她磕头认罪。
周战山上前,忐忑的一跪。
“国公,您老人家万不可如此啊,今一日,是小女嫁入皇家的大好吉日,有什么事儿,待小女的花轿入了宫,您再找责罚于我,那也不迟啊。”周战山惧了。
那个前来迎亲的公公,在看到宁国公的这副威严了以后,竟是连面儿也不敢照了。
宁国公冷哼了一声。
“哟,周大人,我宁某人早己经休致,不再理会朝中之事,怎么敢责罚于您?您这么说,怕是要折霎老夫了。”宁国公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的这个行动十分的明了,今一日,周芸儿的这花轿,怕是没法儿抬入宫中了,宁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想要欺负宁家的人,先把你们的眼睛擦亮了再说吧。
“国公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我周某,识人不清,得罪了国公大人,这样,周府的丫头,随您选,您要几个,我便赔您几个,如何?”周战山如此开口,这会儿,他竟是想到了这样的一个主意。
人群中,有人议论了起来:“人命竟是这般的不值钱,可以换来换去啊?他拿几个丫头赔了宁国公,可是那丫头的性命谁来赔呢?”
“就是就是的,大周朝有律,杀人者偿命啊。难不成,因为你是朝廷官员,就要搞特殊吗?”又有人高声的说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一时间,老百姓们不再掩饰,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起来。
这会儿,不光是周战山流汗了,就算是坐在轿中的周芸儿,脸上的汗水也是一阵接一阵的。
眼看着己经快中午了。此时,她若是还入不了宫,这婚事,怕是……
哎,都怪她,非得逞什么强,非得要让宁若初看看她的厉害,早知道是这么样的一个结果,她就低低头,让宁若初过去了。
偏,她周芸儿是一个只长肚子,不长脑袋的人。
“哎,周大人,您若是说这话,老夫可是不能认同的。一命偿一命,这是道理,断无拿人换人命之说,大周律法森严,你可是朝廷命官,断不能违了朝廷的规矩才是。”宁国公淡然的开口。
此时,他老人家挡在轿前,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周战山犯了难了,宁国公这老家伙,那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当年,他年轻之时,奉帝之命,前去敌国说和,他以一人之力,舌战敌国群臣,生生的在敌国的朝堂之上,为大周争回来三座城池。
这就是牛逼的人物,不管是他到了什么样的年纪,他的气度,依然是不会改变的。
“国公大人,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您这么一来,可就是把小女的终生幸福给毁了啊。”不得己,周战山只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哀求起了宁国公。
宁国公眼睛一瞪,回话而道:“我外孙女儿被人一推,扔到了你家女儿的轿前,原本是我外孙女儿唐突,你家若是需要道歉,老夫自然是会恭敬的向您家赔个不是,可是你们呢?在我外孙女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依旧对她进行毒打,亏了这丫头护主心切,我外孙女儿才保了一命,若非如此,死的可就是我外孙女儿了。”
“我宁某人这一生,都是在为朝廷尽心尽力,一辈子只有外孙女儿这一根血脉了,你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取她的性命,在我看来,莫非,你是想把我宁氏一族,全绝了不成?”
宁国公站起身体,指着周战山,怒骂了起来。
“国公大人,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就只是一个误会,我这不是不认得宁小姐啊?若是认得了,也不会闹出来这样的误会的。”周战山用不认得来搪塞宁国公。只是,宁国公是他所能搪塞得了的人吗?
却见宁国公冷然的一笑,他指着周芸儿,说道:“你不认识,你的女儿能不认识吗?前几日,入宫陪太后说话儿,太后可是说了,在她所设的九九重阳宫宴上,你女儿与我外孙女儿可是见过面的……”
周战山哑然。
“周大人啊,往小了说,你是想灭了我宁氏一族,往大了说,有些罪,你怕是要担不起了啊。”宁国公伸手,拍了拍周战山的肩头。
周战山的身体,不由的抖动了一下。
天岩帝下旨,着宁若初回京为太后诊病之事,满宫尽知,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往重了说的,要给他安上一个阻止太后诊病的罪责,他是真担不起啊。
“爹,这老家伙欺人太甚……”轿内,周芸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怒气冲冲的骂宁国公为老家伙。
大不敬,大大的不敬啊。
“住口。”周战山怒语呵斥起了周芸儿。
听了这话,宁国公的嘴角,不由的牵起了一个冷笑,原本,他也不过是想为宁若初讨回一个公道,现在看来,有些不合适的姻缘,还是由他来给断了吧。
“公公,求求你了,给宁国公他老人家说说好话儿,莫耽误了六皇子妃入宫行礼的吉时啊。”周战山怂了,这会儿,他是真没有什么好主意了,只得将所有的希望,全然的寄托到了这个公公的身上。
他行吗?他自己的心里面也是没有底气的。
“宁国公,您老人家就开个恩,先让六皇子妃的轿子过去,接下来,要打要罚要人命,皆由周大人负责,怎么样啊?”公公硬着自己的脑袋,对宁国公进行着好言相劝。
宁国公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个老家伙,今天就坐在这儿了,什么时候下了圣旨,我什么时候再让道,我倒是要看看,就这样一副德行,不知轻重的姑娘,如何当得了当朝的六皇子妃……”
听了宁国公的这话,周战山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今天的事情,己经不是一般的棘手了。
“公公啊,看你这年纪,想来在宫中当差的时间也不久了,在称呼上面,你可得精致着点儿。拜了堂以后,才能称为皇子妃,这未拜堂的,不过就是周姑娘而己。”
“话又说回来了,杀人偿命,欠帐还钱,周姑娘下令对我的外孙女儿痛下杀手,这件事情,若是老夫不问个清楚,不讨个明白,日后,还不得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在我宁国公的面前登鼻子上脸啊?”
公公一听这话,迅速的站到了一畔,宁国公这号人物,便是传说中他招惹不起的人物,他家六皇子,娶谁谁是妃,这事儿,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