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天岩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躺在床上的他,也显的格外的暴躁不安,他伸手,想要抓住点儿什么,可是,却又是什么也抓不住。
高公公站在天岩帝的身边,看着他如此这般的无助,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他。
盈妃低脸,谨慎的站在不远处,此时,她不过多的开口说话,有些事情,她其实也是做不了什么主的。
静仪公主的身上,有着一股子独属于皇室公主的威严,虽然,盈妃是宫妃,可是,在静仪公主的面前,她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宁若初也站在那儿,眼见天岩帝的情绪越加的不好,她却是没有一点儿的办法。必竟,虎狼之药这东西,着实是过于凶险了啊。
“去,去,给朕拿药来,拿药来。”到底是帝王,虽然承受了太多的难受,但是,作为天岩帝来说,他还是保持了他的冷静。
他难受,他必须是要服用那一碗药的,但是,他懂得克制。
只是,这样的克制,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难受,脸色难看,行为狰狞。
静仪公主的心,一个劲儿的颤抖着,她看着自己的兄长,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了。
“初儿,你说,为什么皇上会选择服用虎狼之药?”静仪公主着实是不解的,他是帝王,若是他不服用,谁又能去逼迫于他?
宁若初思索了一下,她开口,说道:“姨母有所不知,皇上的头风,发作起来的话,是十分的折磨人的,虎狼之药,对于皇上的头风,是一个很好的克制,只是,这药过猛,会要了皇上的性命的。”
听了宁若初的这话,静仪公主脸上的威严,不由的又多现出来了一些,她神色凝重,此时,她无心想太多别的事情,她只想好好的关心天岩帝。
床上,天岩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用自己的大手,狠命的揪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是想要把自己扯碎了一样。
难受,他是真的难受。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边儿的高公公,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他跪地开口,求静仪公主而道:“公主,求求您了,开开玉口,再给皇上一碗药吧,您看他这会儿真的是很难受啊。”
高公公一直是天岩帝的近侍,对于天岩帝,他是颇为关心的,现如今,看到自己的主子承受这样的折磨,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不行,一碗也不行。”宁若初回脸,直接的拒绝。
“为什么?你就情愿看着皇上这么的难受吗?”一边儿的盈妃,终于是开口了,必竟,天岩帝此时的样子,真的是让人觉得害怕啊。
宁若初回脸,开口言道:“今天我若是给了他一碗虎狼之药,明天他就还需要一碗,一来二去的,怎么断?长久服用下去,皇上还有几日的好时光?”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皇上身边儿的人,竟是这般的纵容一些人,去祸害皇上的身体?出了事儿,你们担的起吗?”宁若初的脸色阴冷,这会儿,看到天岩帝承受这样的折磨,她也是于心不忍的。
可是,作为医者的最后良知,她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天岩帝,是断然不能再进一口虎狼之药了,虽然这药会让他看起来身体好上一些,但是,这种好,只不过是暂时的啊,如此下去,天岩帝的寿命屈指可数,大周朝的江山,危矣啊。
高公公与盈妃适当的闭嘴。
众人的眼睛,全然的都放到了静仪公主的身上,此时,她便是最能拿主意的人了。
她思忖良久,问宁若初而道:“初儿,你有办法能缓解皇上此时的痛苦吗?”
“有时有,但是效果不会过于明显,必竟,虎狼之药的药性,是极烈的。”宁若初如此开口而道。
静仪公主听了这话,心里面算是平复了下来。
“你速去配药,我找皇兄谈上一谈……”
静仪公主吩咐起了宁若初,宁若初应声,出了屋子,去开药方去了。
屋内,静仪公主坐到了天岩帝的床前,此时,天岩帝正用自己的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那架式,就跟是一个瘾君子一样,看起来难受的很。
“静仪,帮帮朕,给朕药,给……”天岩帝痛苦的厉害,整个人在这一瞬间看起来,仿佛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静仪公主伸手,拉住了天岩帝的胳膊,她道:“你想活着,就必须断了那药,皇兄,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想活……”这个问题,不用去问。
只要是人,对于生死的问题,都是有着一个明确的观点的,谁也不想死,特别是死亡将要来临的时候,都是害怕的。
“想活,就听我的,我帮助你,把这虎狼之药戒了,好吗?”静仪公主的声音,柔和了起来。
看着天岩帝,她的心里不由的难受了起来,这个男人,是她的兄长啊,他这一生,为了大周朝的天下,可谓是殚精竭虑的,不曾想,到了这个时候,竟是这样的命运,她心疼他,可是,却又必须去帮助他。
必竟,此时,有多少想,想要他死。
只有他死了,该空出来的位子,才能有人替代。
皇家的悲哀,不外乎如此啊。
“可是,朕难受……”天岩帝的意识,还是有些许的清醒的。他看着静仪公主的眼泪,心里面杂乱的厉害。
他是帝王,可他到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啊。
“没事,忍一下,初儿己经去配药了。一会儿,药好了,你就会轻松一些的。”静仪公主安慰着他。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天岩帝突然间不受控制的狂躁了起来。
“不行,给我药,给我药啊,我要……”他挥动着双手,整个身体不由的弓了起来。
看到了这儿,静仪公主不由的闭跟,她艰难的开口,说道:“来人,找绳子,将皇上给捆起来……”
她此语一出,众人哗然,捆皇上,这不是不要脑袋了吗?
可是,静仪公主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她如果不这样做,任由天岩帝这般的伤害自己,那才是大罪啊。
高公公看着静仪公主,再看看天岩帝,良久以后,他开口而道:“来人,找绳子,让咱家亲自捆了皇上……”
众人在屋内一通的忙碌,天岩帝被人给捆了起来,他犹如是一只困兽一样,发出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吼声,他难受,可是,却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稍时以后,宁若初配好了药,宫人们端了上来,静仪公主接过了碗,将药灌入到了天岩帝的口中。
服药了良久以后,天岩帝的神色,才微微的缓和了一些,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老眼之中,流出来了一行的浊泪。
“皇兄……”静仪公主看着天岩帝的这个样子,没来由的心疼了起来,到底是自己的兄长啊,他是天下最高贵的男人,现如今,竟是这样的一番样子,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所有的人,也接受不了他现在的样子啊。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
他选择虎狼之药之时,相信他己经着重的分析过这其中的利弊吧,头风的折磨,让他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将他所有的希望,全然的都放到了虎狼之药上。
“静仪,朕累了……”天岩帝开口,说了起来。
“累了就多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静仪公主安慰着天岩帝,他们兄妹,从来都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天岩帝病了,他们才发现,却原来,他们兄妹之间,失去的那份亲情,竟是这般的让人怀念啊。
“老高,传朕旨意,着大将军刘剑雄回京……”天岩帝开口,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高公公不由的一愣,刘剑雄是大周的肱骨之臣,掌握着大周的军队,对于天岩帝,是格外的忠心的。
此时,天岩帝召他回京,莫非,是在安排后事吗?
一想到这里,高公公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
刘剑雄乃是四皇子苏景骆的岳父,此时,召他回京,想来,某一些人,大约是会要想很多的吧。
“是,”高公公应了一声,折身出了屋门。
“那几个孩子呢?”天岩帝又开口,问起了盈妃。
盈妃近前一步,开口而道:“回皇上话,几位皇子,都守在门外,等待皇上的圣命呢。”
“嗯。朕知道了。”天岩帝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的脸色,渐然的平静了下来。
“皇上?皇上?”稍时,门外响起了华笑的一阵急切的呼唤之声。
她乃是宫中的贵妃娘娘,她来看皇上,无人敢阻拦,所以,她直冲而入,看到天岩帝这般无力的躺在床上,华笑的脸色,不由的一沉。
她匍匐上前,拉住了天岩帝的手,开口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啊?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看着伤心哭泣的华笑,天岩帝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感情,他伸手,抚上了华笑那张年轻的脸孔。
他苦笑而言:“是朕害了你啊……”
他后悔了,后悔他的自私,后悔他因为他的喜欢,将这如花的华笑,困禁在他的身边,一旦,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华笑与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将是他无法闭上眼睛的牵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