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结束春风一吹,这山间田野的绿意都冒了出来,苏天歌带着艾虎几个人正在老山口的荒地地视察。
“姑娘,您看这一块都是这样的沙石土块,根本不适合耕种。我那天问过有经验的果农了,他们都说这块地从来没有易主,第一个买下这里的砸手里了,一直在等冤大头呢。”艾虎踢了踢脚下的石块,一脸惆怅。
“好地价格不会这么贱,我看过了,种粮食肯定不行,把地翻一翻用些肥料养着,明年倒是可以拿来种草药。”
“您不是打算买来给那方家添堵的吗?”
“现在这样怕是不成了,去找人来翻地吧。”苏天歌弯腰捏了一块土,她当初的打算是要买那块贫瘠的土地再转手卖给方家的,可是中间的消息传达出了问题,地块买错了。不过这里可比单卖给方家挣钱多了,苏天歌望了望迎面远处两座不算高的山,这一块地就像是窝在这两座山一样,有一种风水上说的卧金之地的样子。
风水说的准不准她不知道,但这块地是卧金之地倒是真的,那时她曾经耳闻京城中,有人从老山口附近的山坳子里捡到了狗头金。这传闻是她从药铺的伙计那里听说的,只当是伙计们闲来没事的吹牛之言,直到那天她来到这块地,才想起来这则传闻,后来她让戴四海找了一个老师傅来看过,这里有矿脉之像。
不过,苏天歌扔掉手里的土块,她需要找个合作者,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还需要一个合理开采这里的理由。在此之前她只能想办法掩盖,盖得越严越好。所以艾虎除了要找人翻地撒肥之外还需要安排人驻守在这里,在勉强能耕种的地方种上果树和蔬菜。
回去的路上,艾虎把打听来的关于朝廷的消息说了一下。听完之后,苏天歌开始回想那天的事,萧炎和连秋鸣的争执她听的一清二楚,想来数日之后的双方对阵,一定又会是一场明争暗斗。只是这已经不是她能参与得了的事了,她眼前要对付的另有其人。
绸缎庄里,苏天歌带着丁香翻看布料,春日到了,宅子里上下都需要换身新衣服,她也不例外。刚挑好了几块料子,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三人甫一进门,打头的人就啧啧两声发出了极为嫌弃的声音。
“哟,你看这料子,连杭城最小的绸缎庄的料子都赶不上。这还是京城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的带着些刻薄。话虽这么说人还是走到了柜台前开始翻看布料,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丁香手里的料子。
“我要这个,做一身春衫正合适。伙计,我全要了。”
“夫人,真不好意思,这料子就剩这一块了,而且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了,您再看看别的。”伙计陪着笑跟妇人解释道。
“那我不管,今日我转了半天也没碰上个可心的,没想到你这小店里倒是有点好的,所以无论如何这块料子我是买定了。”妇人不依不饶,伙计有些难为地看着丁香,丁香咬了一下嘴转头来准备问苏天歌。
“姨娘,既然已经被人买下了咱们再去别家看看。”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苏天歌原本在一角翻看做好的成衣,听见这声音她抬头看来,就见陈婉一脸无可奈何。还是那道俏生生的身条,一袭粉白色的春衫称着如画的眉眼,确实是春日里明媚的少女。
“那怎么成,我走了这么久。”妇人挣着从丁香手里把衣料拽了出来,一把放上柜台,“伙计结账。”
“丁香,给刘妈买的衣料好了吗?”苏天歌从一旁走过来,目不斜视像是也跟没看见陈婉和那个妇人。
“姑娘,这位夫人非要,她给抢走了。”
“哎呀,刘妈不是说她就喜欢这样的吗,还交代一定买回去,晚上赶出来明天就能穿回家去看望儿媳了,这可如何是好?”苏天歌像是真的为难了,便问伙计道:“还有这种或者颜色差不多,花色一样的衣料吗?家里嬷嬷年纪大了,非要来个老来俏,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种是没有了,不过还有红色和紫色的这种花色。您要吗?”
“姑娘,刘妈就喜欢这种。”丁香也转过弯来,接着苏天歌的话头说了下去。
那妇人一听气的缩回了手,“不要了,不要了,这一天天的,连买块布料都不能松快。”妇人转身要走,陈婉却柳眉倒竖地上前一步,“伙计,这布我要了。”
“这……”伙计看看陈婉和苏天歌有点左右为难。
苏天歌看着伙计笑了一下,“那伙计帮我把剩下的红色和紫色的全包了。”
“那些我全要了,双倍价钱。”陈婉瞥了苏天歌一眼,嘴角夹着冷笑。
“丁香,结账。”苏天歌看也不看陈婉,带着丁香走了。陈婉盯着苏天歌的背影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凭什么,她凭什么还过得这么好,穿绫罗绸缎带丫鬟仆妇。尤其可恨的是她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幅高高在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
“哟,大小姐今儿怎么这样大方,姨娘我可要受不起了。”妇人拈酸地说着却还是回身在货架上看了看,又挑中了一块料子。陈婉冷眼看着姨娘将衣料放到柜台上,扭身离开了店铺,根本不顾身后妇人的唾骂。
刚才瞧着苏天歌是往这方向走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陈婉愤恨地咬了咬嘴准备起身回家,从身边的金银铺子里走出来一群姑娘小姐,她在里面看见了方琦玉,依然穿金戴银一脸趾高气昂。
方琦玉也看见了陈婉,却装不认识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陈婉瞧着那一群姑娘小姐,看见了努力想融入进去的方琦玉脸上略带谄媚的笑,呵,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神气什么?笑完了别人,陈婉的心里并没有多好受,原来在杭城,她家也算是大户,也有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子硬往她面前凑,她也是看不上的。
可自从爹爹丢了差事,她们一家逃到京城,她就从千金小姐变成了那些小门小户。这些日子以来,方家的门她根本进不去,仲安又一直在准备春闱没来看过她。父亲就打起了她的主意,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看上了她。
这怎么可能,她落了难也不可能轮到癞蛤蟆!
陈婉越想越恨,恨父亲,恨方家,更恨苏天歌。哒哒,从街面上冲过来一辆马车,她瞧了一眼车上的徽记便迎着马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