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什么样?沈煜走了许久,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可她还是无解也索性不再去想,她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没时间悲春伤秋。
戴四海说了,他查到让他偷账册的人是长公主。可是根据她掌握的消息,这本账册的存在本身就有长公主在背后支持,谁会去偷自己的东西?除非保管者不想把东西还给她,而她又不能杀了对方。
如意先生,苏天歌才发现自己也把这个最重要的人给忽略了,他一方面替长公主做下这样的事一方面又不愿意把坏事做尽。他是谁?
“苏姑娘,没想到你能找到我。”如意先生执壶给苏天歌倒了一杯水,苏天歌笑笑。
“是先生太过与众不同,就算混在人堆里也不会泯然众人。”
“我原本以为苏姑娘会老老实实守着那个东西做你想做而又不太过分的事,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找我,就不怕我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先生既然从前没说,现在就更不会说了。”
“苏姑娘好胆识,那就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以及长公主为什么要弄这么一本账册,而你又出于什么顾虑没有把东西交出去。”苏天歌看着如意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与连秋鸣有几分相像。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秋鸣花了这么大力气也没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你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至于长公主,她原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从这些官员中找出当年给皇帝出谋划策的人。皇帝她动不了,杀两个始作俑者还是可以的,不过我后来发现她的目的没那么简单。我害怕了。”如意先生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在回想那惨痛的过往。
“如意先生,连秋鸣说要杀他的人是长公主。”
“秋鸣没事吧?”
“我不清楚,在追杀途中我们走散了。”苏天歌说完从如意先生的神情上看出了一丝担忧,“所以先生,请告诉我您在顾虑什么,还有长公主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
“公主她似乎不仅仅要找到真相杀几个人泄愤,我从来往的人信件里面觉察到她似乎与外敌有联系。”
苏天歌听完大吃一惊,与外敌有联系,长公主这是想颠覆整个大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除了窗外微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空气里也只剩初夏的湿热之气。
“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不过当初长公主几乎是顶着天大的压力才生下了秋鸣,她绝对不会杀他。”
苏天歌没说话,她在衡量如意先生这句话的真实性,当初在福安宫素华当着她的面如立誓一般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现在如意先生又说长公主绝对不会杀连秋鸣,可她有太多地方想不通。既然长公主要的事颠覆大历,为什么还会在自己的封地种那么多相思子用来克制隐毒?
还有他们母子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致母子离心甚至兵戎相见。连秋鸣在京城布了一大盘棋,辛苦多年的经营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了,那他走了谁来继续完成?
还有京城里的这些异动,难道端坐高位的皇帝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我有一句话送给苏姑娘,既然你拿着了那件东西,就好好利用,做完你想做的事就及时收手远离是非。”
“听如意先生这意思是打算远离是非了?”
“总之这是你跟我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意先生举着杯子似乎要来一杯临别酒,苏天歌无法只好端起杯子以袖掩面仰头装作饮下去,酒味辛辣刺鼻里面还透着一丝隐隐的苦气。
“这酒是我特别为苏姑娘调配的,苏姑娘,苏姑娘……”如意先生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模糊,苏天歌在想,自己用毒的手段不到家防毒更是烂到家。回头这苏家药典后的半部分她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似乎是一阵冷风吹来,苏天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置身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这让苏天歌想起了明珠楼的墙壁夹层。
往前能看见如意先生坐在桌边,不过却是模糊的一个侧影,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如意先生好雅兴,躲在这竹林深处煮酒烹茶倒是清净!”萧炎!
“看来王爷手下的人很用心,我才躲了这几天就被找到了。”
“先生真打算一躲了之?我们从前可不是这么约定的。”萧炎也坐下来,摆弄面前的杯子,“在梅山,你给本王画了一张饼,本王便被你牵着鼻子走了这么长时间。连秋鸣现在死了,你告诉我账册去哪儿了?”
“王爷,账册确实是从我这里遗失了,所以你追问我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本王心里清楚,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了解的比你想像的要多。大约五年前,京城开了一家香料铺子,经营异域香料,东家是西域人。过了没多久,姑母也开了几个胭脂铺子,两家因此也走动了起来。”萧炎说完看了看如意先生。
“巧合的是,本王在调查京城外来商户的时候,发现有一家绸缎庄跟五年前的香料铺子是同样的背景。本王这次来找你就是想从你这里确认一件事情……”萧炎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信件呢?”
如意先生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笑了一下,“请恕我愚钝,听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信件的事是你的伙计告诉本王的,如意坊已经被本王查封了,你交出信件他们就能活命。”
“王爷,他们不过是下人,又知道些什么,王爷莫要被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骗了。”如意先生说完翻手把手里的杯子刺向萧炎,哗啦一声杯子落地,呼呼的白烟腾了起来,如意先生转身逃进了后面的房间。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快,抓人!”
外面一片混乱,苏天歌坐在夹层里只能听见混乱的脚步声从厅堂里穿过跑到了后面,竹林里有打斗声和惨叫声。这些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只余风声,风透过迎面的窗户吹进来,缭绕的烟雾打着卷变成了一缕全部钻进了窗边挂着的一副山水画里。
山水画遇上烟雾,上面黑色的墨水被晕染了,化成墨水往下流,墨水流过便在画纸上留下一行字,墨水流尽滴到下面的一个黑色蒲团上,了无痕迹。
再看上面的山水画,只余悠远的天空和一片褶皱起伏的水。
苏天歌做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这一切变化,从她意外找来,她就踏入了如意先生的计划。
可是她被困在这里,如何逃脱如何去取东西?苏天歌挣了两下,正在努力把椅子弄翻时,她又听见了声音。
“主子,我们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