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丞相,你还有何话说!”金銮殿上,皇帝几乎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了第一排站着的乔丞相脸上,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
“陛下,臣冤枉啊!臣从来没回过信啊。”
“那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却一直瞒着朕?”
“臣,臣……”乔丞相也不知道这两封早就已经被他抛之脑后的信件怎么会被重新翻出来,他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却从来没当回事,他觉得只要声明与女儿一家断绝来往也就没事了。
“陛下,乔丞相早就声明与宋家断绝来往更是与女儿断绝父女关系。所有臣认为乔丞相如果真的没有回过信,那就说明这不过是对方的阴谋,意图扰乱我大历的朝纲。”有人站出来替乔丞相说话。
皇帝看着乔丞相,眼神似乎要把他盯个对穿,“乔丞相,你可是这的未曾给对方回过信,也从未再与宋家有过联系?”
皇帝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诱敌深入的反问语气,仿佛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要再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否则等我把证据拿出来你就死定了。
乔丞相听出了这个意思却肯定地回答道:“回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他确实是再没有与宋家有过来往。
皇帝冷笑了一下,摆摆手,沈煜站了出来,“陛下,这是臣收集到的乔丞相与住手在边关的女儿一家来往的证据,直到上个月还有从京城运往宋家的物品,包括吃穿用度和一些银子。据货栈的人说是乔夫人委托运送的。”
沈煜手里的册子被内侍接过来呈给了乔丞相,上面一清二楚地印着乔府管家的印信,还有具体的货物清单,十几份持续时间有两年多。乔丞相看着这个单子只觉得头晕目眩,我命休矣!
乔丞相跪伏在地,“陛下,这些臣毫不知情啊!是臣没有约束好家人,让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有罪。”
“陛下,乔夫人完全是出于对孩子的爱才会瞒着乔丞相做出这等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倒是同时有四五个人站出来为乔丞相说情。
“父皇,儿臣有话说。”萧炎站了出来,“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一个母亲可怜女儿日子不好过,送东西接济,并不为过,当然这个前提是穷成翔真的毫不知情。可是往大了说,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物品里面有没有夹带东西,比如我们京城的风土人情,朝廷的政局动向或者说整个京城的布防。”
“宋将军那么一个聪明通透的人,或许能从乔夫人的一句问候或者抱怨的话里推断出最近朝廷的动向。如果他察觉到了,那么那个高棉国的女人也有可能知道今儿是她高棉国的父亲,接着就会是整个高棉国朝廷。父皇,此事还需慎重考量,我们是不是该把宋将军召回京问个清楚?”
萧炎话里有话将这件事牵扯到了驻守边关的宋将军身上,众大臣一时都不敢再站出来说话。
“陛下,臣以性命担保,内人断不会把有关京城的时局在信里说。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粗鄙妇人哪里来的见识去做这些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明鉴。”
“启禀圣上,臣也认为臣的岳母没有那样的见识,只是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臣有一计,陛下可下一道诏书要宋将军将那个祸乱我大历重臣的高棉国女人就地正法或者押解进京,如果宋将军为朝廷大义肯一怒斩红颜,就说明他并不看重那个女人,也可以证明乔夫人送的东西都是接济女儿之用。”
“反过来如果宋将军为红颜一怒,不肯照做也不肯回京,那就说明他早有异心意图与高棉国内外勾结颠覆朝廷。”方仲安巧妙地避开了直接为乔丞相求情的尴尬,转而将这件事的关键拉到了宋将军的身上。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都是女婿,我帮不了,现在唯有宋将军能救你们了。
沈煜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今日乔丞相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就算宋将军肯为了忠义斩杀了那个高棉国的女人,圣上已经不可能也不敢再信任他而委以重任了。这件事不管宋将军态度如何,经过萧炎还有方仲安这么一说,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拢在袖子里的证据已经没必要拿出来了,朝廷即将没了丞相位,边关即将少了个宋将军。
皇帝一道急诏送往边关,要宋将军即刻带着那个高棉国女人回京。乔丞相则被罢了官职幽禁府中等待边关的消息,再决定是杀是留。
苏天歌敲了敲账册上面关于乔丞相的记录,乔夫人爱女心切,每三个月都会安排钱粮布匹送往边关乔小姐的手上。乔小姐在府内已经失宠只能借着送东西的机会才能与宋将军见上一面,讨他欢心。小妾则是吃着她送来的粮食穿着那些绫罗绸缎,承着宋将军的宠爱有恃无恐。这在边关几乎成为了笑谈,都说这乔小姐是鬼迷了心窍。
这些消息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可是那两封来自高棉国的信,是谁捅出来的呢。方仲安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乔丞相在官场浸淫多年又怎会不知道与外敌通信的危险,可对方就是趁他不备取走了这两封信,还等了三年才抖出来。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操纵,她不相信。这就是长公主布下的暗棋吗?
苏天歌仔细翻看着记录簿,如今乔丞相倒了。方仲安买凶杀人的事也不会再被人追查,更何况他已经连续两次替朝廷查出了意图颠覆朝廷的叛贼,加上萧炎的支持,方仲安这官场路走得顺风顺水。
春风得意啊!苏天歌敲了敲账册。陈婉背后的人她还没查出来,对方藏着不露头说明还没有逮到好机会,她倒是可以送他个机会。
门外有人敲门,开了门是丁香带着四喜,四喜怀里揣着一个荷包,看着沉甸甸的。
“姑娘,您看四喜现在可不老实了,消息还没说呢,就先问管家要钱。您瞅瞅,这袋子里可沉甸着呢。”丁香说着直撇嘴。
四喜挠挠头,“姑娘,实在是我有个朋友昨天跟踪的时候被马车给撞了,我多讨的银子是给他抓药看病呢。”
“嗯,看病抓药你去药铺,这些钱留着给他买点补品将养将养。”
“我替他谢谢姑娘了。”四喜把钱袋揣进怀里,“我找到那个伙计去的地方了,就跟先前那位小姐去的是一个地方。那伙计去了没多久,从里面出来一辆马车去了富贵巷。”四喜掰着指头数了数,“左边数第五家。”
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