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歌翻着书卷,上面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沈煜说他不走,她什么时候回他就什么时候走。还让临山趁着宵禁前,回府取他的衣服来。此刻他就在洗澡,弄得她的耳边鼻尖都是他的声音还有味道。
仿佛她刚才说的话是在跟他置气一般,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小师妹生气,不过是气他瞒着她不说。
沈煜只着了一条亵衣就从内室出来了,身上头发上都是水珠,“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天冷容易生病。”她起身下床取来一条棉布给他身子,被他圈进了怀里。
“天歌,你若是不高兴尽可以跟我说,不要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他从衙门里回来,房间里冷清清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天都塌了,若不是后来绿萝说她递话说要住在庆阳巷,他就已经冲出门开始找人了。
“我没有不高兴,也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你先坐下我给你擦头发。”她心里也跟着撞疼了一下。
“天歌。”他坐在炭火边披着被子由她给他擦头发,一叠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今日听说周大娘她们做了许多孩子的小衣服,我就顺道过来看看。”
“你别难过。”他说了这一句,她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让她别难过就是不要去在意国公府内的人对于他们两人还有孩子的态度,他什么都知道。
“我不难过。”她擦了他的头发顺势往他怀里一坐,捧着他的脸问道:“跟我说说你那个小师妹,她到底找你何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是在等他一个答案。
“师父外出跟人比武的时候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不知怎么就打听到了你身上。师妹过来说想让你上山去解毒,我不同意,她就跟我吵起来了。”沈煜伸手揽着她的腰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我已经给薛神医写信了,希望他能过去看看。”
“你也希望我去,对吧。”他就是纠结着不知怎么开口才会闪躲,才会瞒着她。
“我不希望你冒险,你并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他微微低头在她的颈窝里亲了一下。
“从你的师门到这里,还想着把我接过去解毒,想来你师父中的并不是什么立时要人命的毒。既然这样,把人接过来,我不必跋山涉水,你也不必左右为难。”他的唇舌已经移到了她的领口,牙齿微微用力扯开了中衣和亵衣的带子。她被他搅得脑袋里一时清明一时糊涂,紧紧地攀着他的脖子才没有掉下去,他的动作还算温柔可她已成水面上上下浮沉的小船。
“天歌……”他揽着她的腰,只恨不得把她整个揉碎了吞吃入腹。
一室春光过后,他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头发上的味道轻声说着,“师父一开始没跟我说实话,是师妹在我的逼问才说师父中的并不是寻常的毒药。解药也只在十几年前出现过一次,在你父亲手上培育出来过一次,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师父前些天差师兄弟打听,才知道那些解药有可能被你父亲给封到了宝藏里面。”
“所以我希望薛神医能想办法给师父吊着命,让他不至于走得那么痛苦。”
又是千手山庄的宝藏,苏天歌简直有点奇怪了,她坐拥着这座宝藏都一点不清楚里边有什么,怎么这会儿一个两个都说里边有东西是自己需要的。詹先生如此,这又来了个师父。真把她惹毛了,找到地方就给它炸了,从此天下太平再无人惦记那里。
沈煜既然这样说,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就这么着吧。等她生了孩子有时间自会去千手山庄取出他们想要的,然后就炸了它一了百了。
在庆阳巷一连住了三天,庆国公才想起来这样不合规矩,加上府里来客人了遂差了管家赶紧来接苏天歌回去。
跟着管家回到国公府,见到所谓的客人,她真是要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句,得寸进尺了啊。
“天歌,这是煜儿的师妹,从前一起在师门里习武。小柔,见过你嫂嫂。”庆国公如此热络想必肯定认识此女子,那态度比对她这个儿媳还要上心。她不禁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不给就是不给,谁说情也没用。
其实当初他们能不这么麻烦,直接上门来见她,态度和缓地客气一下,她肯定会双手奉上解药的。偏生要曲线救人,好了,这下成功地惹到她,她偏要折腾折腾。
“哦,原来是小柔师妹啊,幸会幸会。”
林小柔瞧着苏天歌妆模作样的亲和,冷笑了一下,“嫂嫂不记得了吗,咱们前几天还一块喝过茶呢。只是没得到嫂嫂邀请,小柔也不敢贸然登门,还请伯父海涵。”后半句就是对着沈国公说苏天歌的不是了。
“你既然进京了自然就可以把国公府当成自己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沈渊这不给面子的话听得林小柔望向苏天歌的眼睛里,仿佛装了两个会跳舞的小人,趾高气昂地瞪着她。
苏天歌揉了揉眉心,捂着嘴巴就冲出了房间,惊得屋子里两个人都是一愣。苏天歌捂着嘴干呕了一会儿摆摆手让绿萝去给沈渊请辞,就搭着丁香的手走了。不用想,她也知道沈渊下面想说什么,上次因着宋灏的事情拨了他的面子,这一次他若是再开口,她倒不好直接拒绝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苏天歌走后,花厅里留下沈渊和林小柔,“伯父,嫂嫂这怎么说不舒服就不舒服了,柔儿的正事还没说呢?”
“无妨,你现在府里住下,煜儿说已经让薛神医赶过去先帮你师父瞧病了,一时半会也不用太担心。”
“谢谢伯父。”
住下就是真的住下了,不过一天时间,苏天歌就从丁香愤愤不平的话里听明白了林小柔竟然跟沈紫妍看对眼了,两人同进同出俨然非常时期的一堆难姐难妹。
“姑娘,您说这林姑娘也太不懂事了,一天里倒上大人的衙门跑三趟。”丁香气得咬牙切齿。
“左右她别到这里来烦我就成。”苏天歌这话还是说早了,这天她不过出门了一个时辰,再回来,放在暖阁上的那盆即将开花的药草就不见了。苏天歌望着空空的花架,不由得冷笑两声,很好,这可是你主动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