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她靠着墙，微微垂着头，季如意回头看她，却也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看到她的手里捏着自己那根翡翠发钗，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连骨节都开始微微泛着白了。
季如意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在华瑶同意自己进去之前，她还是愿意把事情往乐观的方向去想。
这个冷清的房间里此时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安静的有些过分，季如意听到低垂着头的伶仃突然发出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季如意听到这声音，以为她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忍不住稍微走过去了点，想要出声安慰她一下：“伶……”
“嘘。”伶仃却很快的直起了腰，抬头看向她，用极低的声音发出了这个音节。
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对季如意微微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害怕打扰到华瑶，所以季如意也能理解，很配合的闭上了嘴，转而用关切的眼光看着她。
她那头又黑又长的头发，此时正温顺的披散在身后。这样的她看上去似乎没有难么难以接近了，但仍然美的动人心魄。
这种美人居然在春风楼里。季如意心里微微一动，突然冒出个这样的想法。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站在原地没有再动，静静的听着白帘后的动静。华瑶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没有传来回应，忍不住让季如意的心底有些。
这长久的沉默一直持续着，久到季如意甚至以为刚才的对话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既然是特意来寻华瑶……那便劳烦伶仃妹妹带他进来吧。”终于，在季如意不知道第几次搓着自己的手臂的时候，布帘后面响起了华瑶无奈的声音。
伶仃对季如意点了点头，带头先撩起了帘子。
到了帘子后面，季如意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屏风，横在自己的面前。
“公子去吧，我在屋子外面等。”伶仃把人带到之后，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屏风，便转身离开了。
真的到了房间里，季如意自己一个人站在屏风前，却突然有些紧张。
但这种心情也没持续很久，很快她就平复了心情。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说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是见见故友罢了，还能发生什么不成？
“公子？”华瑶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带着一些疑惑，道：“公子何故特意来寻华瑶？”
“我可以……看看你吗？”季如意站在屏风前，小声的开口。
房间里似有若无的盘旋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不禁让季如意回想起曾经的华瑶。她跟白颜睿一样，也总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看上去像个不沾凡尘的仙子。
华瑶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低的道：“季……姑娘？”
这一句话包含了许多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如意感觉她的声音又变得低哑了几分。
“是我。”季如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过她仍然有些惊讶，没想到华瑶竟然能这么敏锐的听出自己的声音。
她想反正这里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哪怕她不说，见了面也总是会认出来的。
“季姑娘……你今日怎么会来春风楼。”华瑶似乎很无奈，低声笑道：“既然是季姑娘，我也就不必那么小心翼翼了。”
得到了华瑶的同意，季如意就小心的绕过自己跟前的屏风，慢慢的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很轻，怕自己突如其来的拜访打扰到华瑶。
华瑶果然就在屏风之后安静的坐着，季如意进去的时候，她正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想什么。
华瑶没有抬眼，似乎是凭着她的脚步声发觉人进来了，开口道：“季姑娘随便坐吧，我这地方确实有些冷清了，桌子上有热茶，可以喝杯茶暖一暖。”
她的头发很长，但好像是没有梳理的样子，就那么简单的披散在身后。她跟之前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身白衣。
只不过季如意总觉得她这一身素白，此时在这个没有什么人气儿的房子里，显得更加孤寂了。
“我这地方……季姑娘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华瑶听不到季如意开口，罕见的有些窘迫，语气里也带了着急：“我，我现在不太方便帮季姑娘了，季姑娘自己寻个椅子坐吧。”
“不会，华瑶姑娘不必多心。”季如意看到桌子旁还有个椅子，便自己拉过来，坐在华瑶的身边：“不过你这里，确实有些冷清。”
坐下之后她好好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的东西非常少，几乎除了这个桌子跟一张床之外已经没有旁的了。
“我倒是习惯了，就怕季姑娘在我这里待着不舒服。”华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春风楼怎么会让你在这种地方呢，万一对身体不好。”季如意坐下之后倒也没跟华瑶客气，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把茶捧在手里，才感觉到有一丝的温暖。
这地方，实在是有些阴冷。
“我这屋子……呵呵。”华瑶低着头，却轻笑了一下，淡淡道：“或许一个人呆久了可能少了点人气吧，我一个人倒也是乐得清闲呢。”
季如意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地方甚至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她来了这么久了，自己坐下自己倒茶，真的就华瑶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哪里受伤了吗？”季如意想起她说的不太方便，脸色变得不太好，急切道：“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这分明就是软禁，而且还是把她一个人关在这种地方。季如意捏紧了手指，心说若是心里一个想不开，这种情况很可能就会出事的。
哪怕她现在不再是春风楼的头牌了，也不至于会是这种待遇吧？
但华瑶没说话，只是不着声色的又把头埋低了一些。
“你……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季如意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犹豫道：“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华瑶听到她的话，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差点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