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仁宫内。
尹泽瑞端坐在榻上,手握茶盏,却也看得出来没有要喝的打算。皇后双手端在身前,在地上来回走动,一时间屋内,除了皇后的脚步声,再无声音。
“肯定是那个丫头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昨晚我们都走了,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丫头那么快就会行动,她会跟皇上说什么,都说了谁……”
此时的惶恐与不安,让锦仁宫内气氛凝重,所有人都不敢走进去侍奉。
“母后,且不要如此紧张,我说过她中了缠心丝之毒,这已经三日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但是她却是没有时间能制的出解药,那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萧婵昨天晚上就行动是尹泽瑞始料未及的,只是不知道她说了多少,现在皇上让所有人都不得入内,不知是不想打草惊蛇,亦或是不知是谁,想要引蛇出洞之举。
“偏偏这个时候,万万动不得萧婵,古人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个小丫头,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当时就因为无论如何把濮沉请回来,哪怕她完全治好了皇上,也总不会现在处于这等下风,到时候,我们能让皇上生一次病,就能让他下一次再也起不来。”
皇后懊恼,本以为利用好萧婵这一步棋,立储之时,登基之日便能提前准备,却不想现在竟然反被将一军,侥幸之心仍存,却还不得轻举妄动。
“可是母后,我是侍卫武昊还跟着萧婵,父皇难道就能完全相信那个萧婵的话,相信她和我们完全是划清界限的吗?”
以皇上的多疑个性,应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萧婵的一面之词,何况她如果是全盘合出的话,牵扯皇后,牵扯皇子,牵扯谋位这等大事,皇上又怎么会完全相信第一次见面的她,而疑了多年让在身边的皇子。
“哦对,还有你那个侍卫赶紧撤回来,皇上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查,到时候知道你派了侍卫跟着她,恐怕更会信上她几分的。”皇后听见尹泽瑞的话,马上说道。
这侍卫跟着萧婵的话,恐怕是萧婵会做文章,说尹泽瑞监视她了,就怕皇上抓住实据,一旦全部相信了萧婵,那么便再无回旋余地了。
“不,现在更加不能撤了武昊,今天刚刚发生这个事情,我就把侍卫撤回来,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就让继续跟着,父皇看到我依旧是这个做的,没有丝毫的怯怕和慌乱,心里也会掂量三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现在父皇没有责怪任何人,就是不会把萧婵说的话全部相信,还要就是在考验,在等待着谁做贼心虚了,露出马脚来。”
尹泽瑞终于不在折磨那个茶盏,而是拿过喝了起来,现在的局面并非是坏的,这一次如果萧婵是真的跟父皇说了什么,才让父皇有这样的决定,那么现在就是朝阳殿内的考验,虽然父皇生病不见任何人,但是不得不防一举一动都有眼睛在看着。
毕竟这个皇宫里还是以父皇马首是瞻,作为皇上,这宫中自然处处是暗卫,那么现在尹泽瑞和皇后就是重点观察的人,他们的行事就要更加谨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后低头皱眉思索着尹泽瑞说的话,片刻之后,抬起头就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我儿思虑果然周全,现在恐怕皇上就是在看说在慌张呢,本宫都差点着了她的道,对我们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看看他究竟能抓住什么把柄,就算是皇上,我这个皇后的头衔,他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皇后终于不在走动,过来坐在尹泽瑞对面,拿起自己的茶盏,恢复了她端庄优雅的皇后,心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慌张。
这王氏在元照国内是怎样的家族,历朝历代为元照国尽忠尽孝,皇上也不可能因为萧婵的三言两语,不考虑大局。
再者说到现在,尹泽瑞也都没有提过储位的事情,而是在皇上生病的时候,走了一趟沉香谷,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其心昭昭,又可是一个毒女能够颠覆的,这皇宫内还没有她皇后掌握不了的事情,只要有王氏在,只要有她在,尹泽瑞就一定能登上帝位。
“母后,我们现在按兵不动,但是某些人却也不能任由着了,让他们动一动岂不是事半功倍。”
尹泽瑞的话不言而喻,皇后也马上就听明白了,看来要让白妃出点动静了,白妃有动静,尹泽锦必定不能坐视不管。
“来人,上早膳,我儿上早朝辛苦了,与母后一起用早膳吧!”
一直候在外面的李嬷嬷,听到皇后的召唤,也匆匆去安排早膳去了,这锦仁宫凝重的气氛算是散开来了。
相较青竹苑,依旧安安静静,白妃因为身体不适回来后就躺在床尚歇息,尹泽锦担心一直没有离去,静静的坐在一旁看书。
屋内只有尹泽锦时不时的翻书声,伴着缈缈的熏香烟气。气氛甚是融洽。
“锦儿,这些日子在你朝堂上,那些朝臣们可都还为难你,今天二皇子也上朝了吧,那些向着二皇子的大臣们恐怕更加肆无忌惮了,你且不要在意,这神医一来,母妃看得出来,你父皇的病应是有了好转了,才如此紧张的不让所有人接近的,到时候你把大权还是交给你父皇。”
白妃转过头看见看书的尹泽锦,一时间觉得这样的生活甚好,她不奢求更多,只是尹泽锦能够平平安安,心里的那份正直也永远保持,身在皇宫之中,能留下这些已属不易。
“母妃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尹泽锦没有回答白妃的问题,也没有接白妃的话,只是有意又似无意的岔开了话题。
“锦儿!”
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看不出儿子心思的母亲,白妃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她的儿子这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吗?
“母妃,您说的我都会注意的,这段时间在朝堂之上,那些话都要一直都不曾理会,但是那些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是一次比一次不堪入耳,一次比一次肆无忌惮,仿佛坐在其上高位的那个人,完全不放在眼里……”
“所以呢?”
尹泽锦还没有说完,白妃便接了过去,白妃抓住尹泽锦的手,眼神惊讶的看着尹泽锦,这是怎么了,一直以来都和她有一致想法的儿子,今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我想争取,争取我应该得到的尊重和……权利。”
对,权利,这有权力能让那些人无条件的闭嘴,只有权利能让所有人无条件的为你所有,俯首称臣。
一直以来,尹泽锦都听从母妃的教诲,不参与夺嫡,不在朝堂上树敌,只需安安稳稳,警司其职。
可是,今日在朝堂上的发威,震慑群臣,让他们越来越无所顾忌的心,颤上一颤,让他们知道他尹泽锦一直以来并不是没有能力,要听由他们摆布的,今日的事情,让尹泽锦更加确信了自己昨晚的那个决定,如开弓之箭,不得不发。
“锦儿,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答应过母妃,现在好好的帮助你父皇,到时候请求你父皇为你赐封地,你要带母妃离开这里的吗?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你要什么权利,你觉得你要这份权利的路上能是一帆风顺的吗?你是的皇后和二皇子筹备有多么周全,你知道那王氏家族是什么样的后盾,你有什么,你什么有没有,你今天的这份冲动,到时候没有人替你摆平忧患。”
白妃神色凝重,她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直很稳重的皇儿,突然有了这样的主意,而且若是自己没有发觉,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她的。
为什么,她苦苦支撑这么多年,无非就是相安无事的将尹泽锦抚养长大,有一天能被赐封地,远走为王,然后将她这个母妃接出这深宫,哪怕到时候自己已经是耄耋之年,却也能够瞑目了。
“皇儿自己做的决定,不需要谁替我摆平忧患,我不是要如何争抢,我只是不想就这么退出了,不是我的我不强求,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更何况,尹泽锦现在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如果他自己不能强大起来,又怎能够守护她。
从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皇上下令不让任何人接近,皇后和二皇子不可能想不到萧婵。
而且,刚刚尹泽锦虽然看着书,心里想的却是今天皇上下令毒这回事啊,经过他分析一番,完全可以确定是萧婵跟父皇说了皇上什么,才让父皇现在疑心大起。
尹泽锦自然不知萧婵怎么会这么做,她要毁灭的人是谁,但是她既然都能不畏强权,到这皇宫之中也搅弄风云,自己怎可做缩头乌龟,只等着封地做小小藩王,等着被遗忘或者被尹泽瑞随手掐死。
“这些年,母妃以为你会和母妃一样,不想死守在这皇宫之中,所以任由着你跟着皇上,只希望有一日你提出这一要求的时候,皇上能放你走,哪怕皇后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于我,为了你,我这些年也是费尽心机的,现在母妃真的不想再和她勾心斗角了,可是你……”八壹中文網
白妃说着便手捂胸口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