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锦还是无法赞同惠贵妃的意见,哪怕现在皇上同意他和萧婵在一起是另有一番目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各有目的,要是能达到双赢是最好的局面不是吗?
“母妃,你说父皇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才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和萧婵之间的事情,但是您呢,您不也是为了你们上一辈,您不愿意说出来的恩怨来阻止我了,我并不知道你们上一辈都有什么恩怨,但是那时我和萧婵都未出生,投胎之事也并非是我们能够决定的,现在您这样极力的反对,反倒是在把我往外推。”
尹泽锦冷下脸来,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跟母妃讲话,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在他的心里母妃从来都是温柔善良,淑善仁义之人,可如今这么多年前的恩怨,更何况萧婵的娘亲早已经去世多年,惠贵妃依旧是如此抱怨,如此怨恨,甚至将这份怨恨又放在了萧婵的身上,让她承担着上一辈的恩怨。
现在,只不过是尹泽锦心里确定了萧婵,想要追求之而已,就已经如此多的波折,如此险路,自己又怎么能够有自信能让萧婵托付。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萧婵了,想不到她才来几天,就已经将你的魂魄勾去,你已经如此跟母妃说话了,这样我倒是更加怀疑,那个萧婵进宫里来,是不是有什么预谋,或者她的预谋一开始就是你,她是不是看起来就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疏阔女子,或者其实就是一个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的双面人。”
惠贵妃突然转身看着尹泽锦,眼神直视着他,一直以来尹泽锦心思缜密,识人对事,她都很放心,尤其是及冠后自己出去开府,也是将一应事物都处理的得当有序。
现在这个萧婵来了,他不仅这么如此冒失,这次加封亲王,今天的礼数有多重要也并非不知道,可还是不管不顾先去看了萧婵,哪怕皇上原谅了,又怎么能不妨着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把柄。
“母妃,萧婵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她是心思比一般女子深沉一些,但是却也还是单纯的女孩子,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出身,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便不会那么轻易地将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罢了。”
听到惠贵妃如此说,尹泽锦自然是着急不已,不由得柔软了语气,他也意识到了刚刚的语气确实是失言了,自己不该那样和母妃说话的,而且按照现在的谈话,越是强硬反倒是起不到好的作业,还会让惠贵妃对萧婵的印象越来越不好。
“我本不欲让你去夺什么皇位的,无奈你胸怀大志,想要手握至尊之权,登上那九五之尊位。有想要匡扶天下,安民乐业,整顿朝纲。作为母妃我以你为傲,也想着能尽我所能,让你在后宫之争上无后顾之忧,也可时常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在你父皇心里的印象扎根,可以扶你功成,所以母妃要念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能有至诚之心,不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她若是诚信得力之人饿,母妃自然是更要厚待她几分,那么你告诉我她是否是这样的人。”
尹泽锦能明白的道理,惠贵妃自然也是晓得的。她秋水般的眼眸看着尹泽锦,语气温润,又恢复了往常的惠贵妃的样子。
现在惠贵妃也知道了皇上得意思,这皇贵妃一封,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出不去这皇宫了,现在唯有能够让尹泽锦登基,自己作为母妃也才能让尹泽锦答应,送自己出宫。
自己期盼了大半辈子的心愿,能支撑着她这么多年在皇宫内活下去的信念,无非就是此事,所以现在影响尹泽锦登基的人事都非小事,她不仅要执掌六宫,更要在尹泽锦身边好好的筹划,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尹泽锦静静的听着,沉吟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我相信她。”
“啊?”惠贵妃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就是我心里想的那般,她就是那样的人,人的眼睛不会撒谎,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善良,而且母妃,您不觉得自从萧婵来了之后,这前朝后宫,正皇宫内的局势变化的很明显吗?父皇从前就算是对锦仁宫冷淡可毕竟她是皇后,背后还有王家,而且尹泽瑞也并未使庸庸之辈,可是这一次,父皇几乎是对皇后下了杀机,对尹泽瑞也是没有重用。”
尹泽锦看明白了母妃的意思,就是他身边的人必须是真的在帮他的人,那么萧婵自从进宫以来,发生的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只是巧合的吗?
她进宫第二天,皇上就下旨不见任何人,当时皇后和二皇子气急败坏成那样,恐怕是有计划落空了,然后就是她们派人以惠贵妃之名让萧婵入了后宫,幸而萧婵自己说出来,知道徐太医来了才进来,还拉着徐太医去了朝阳殿,让皇上相信了她和惠贵妃并无关系,昨天之事也是她证明了人参确实有毒,才能让皇后哑口无言。
这些事情如果都能用巧合二字概括,尹泽锦就完全有理由打破那个传言,说萧婵是不详之人,说萧婵是对尹泽锦另有图谋的人。
但是,今天在她的房中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准备,没有预料,也正是因为如此,尹泽锦在萧婵眼中看到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她心底最真切的第一反应。
惠贵妃转身,又回到了刚刚的座位上也在默默沉思,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和尹泽瑞,看起来萧婵并非是帮他们,而是打压了皇后和二皇子后,反而推着他们再往前走。
“那么你可是知道萧婵进宫的真正目的。”
惠贵妃沉思片刻后,又问道。
“母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恩恩怨怨,有他们自己的爱恨情仇,我知道她对我没有恶意,而且我心里有她,就算是她进宫的目的并不单纯,就算她选择还不接受我,也无所谓,我能接受,我可以等。”
尹泽锦坐在惠贵妃对面,将一枚黑棋下在了棋盘上。
“这人心难测,恐怕要以后才能看到,宫中的事情也瞬息万变,谁都说不准,你还是要小心为妙,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你既然坐在这里了,就陪母妃将这盘棋下完。”
惠贵妃也不再强求,若是有益何乐不为,若是无益到时候自然会有的是机会能够除去她,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刚刚还争执不休的母子两人,现在坐在了棋盘前,整个院子也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和风吹动竹叶的簌簌声。
下棋这件事情总是隐上来便不的罢休,母子二人刚刚在争吵中谁也不让着谁现在在棋盘之上更是拼杀的厉害,三局过后,都是惠贵妃比尹泽锦少几颗棋子,也丧失了斗志,这天也黑了。
尹泽锦便告辞回府,坐在了候着自己的马车上,尹泽锦这才有机会回味着早上的那个吻,今日就算是皇上因为没有第一个就去朝阳殿谢恩而惩罚了他,尹泽锦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开始,对于尹泽锦来说还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一个可以有别于他人的开始。
今天皇上既然已经知晓也已经同意了,应该就不会为难萧婵的,而且有影的保护,尹泽锦选择了先回府,如果逼得太紧恐怕会吓跑她的。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我那么机智第一时间就退了出来,还关上了门,为什么就要发我在这小黑屋呢……你们就算是要做羞羞的事情,也要把门关好啊,虚掩着的门,谁能想到那里去……好吧的确是我的不对,殿下心心念念了这一年,终于等来了,好不容易能那个,还被我搅黄了,我却还应该受罚,做为大皇子殿下的侍卫,我却完全打不过二皇子身边的侍卫,都是我的错。”
这是锦王府内的小黑屋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说那样,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自责。
尹泽锦到门口的时候,朝九在练功,尹泽锦嘴角微微上扬让人打开了门。
“殿……殿下?”
“想不想将功补过,走出这小黑屋。”尹泽锦站在门口,在黑暗里的朝九看来尹泽锦背后一片光明,犹如神抵。
“殿下,属下愿意将功补过,也保证以后再打搅了殿下的好事,我自己走进这小黑屋,绝不会让殿下在下令。”
朝九向前走了两步马上单膝跪地说道,他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了,上一次影被关进小黑屋,没人听他说话都差点憋死他,今天自己被关进来,一整天真的一丝光都不见,更不要提人了。
现在只要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又怎么能够错过。
“这件事情查起来可能有点麻烦,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不过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你去查,就是发生在这上京城内的事情,应该还有有迹可寻的。你去查一查,十几年前,我母妃嫁进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萧大将军的亡妻,也就是萧婵的生母和我母妃到底有什么关系。”
“属下遵命,一定为殿下带回来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