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瑞摇头,“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是最近才想通的,众所周知,你萧婵是站在大皇子尹泽锦那边的,你与我做对你是一天两天了,从我见到你的那刻,你就似乎是没有正眼待过我的。”
萧婵嘲讽地看着他,“二皇子可听说过,这世间有正就有反,有好便有坏,有爱亦有恨,有一种情感叫做一见钟情,那么自然是会有一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恨,甚至都不是一见不钟情,而是钟恨,我给不出你理由,就是从你的这张脸,或者你的衣着,你的步伐,统统不得我喜欢,而对于萧家,这段时间整理府中庶务,有机会见识到我们萧家的族谱,真可谓是人才辈出,代代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一代代传下来,萧家人的骨子就是透着这样的傲气,当君者,需要天海般的包容之心罢了。但是,显然,当今圣上没有,至于你……”
“我怎样?”尹泽瑞看着她,“你是想说,我有,还是和父皇一样没有?或者说你看着谁的身上有?尹泽锦吗?”
“问我做什么?二皇子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有没有!”萧婵盯着她。
“外臣坐大,最终导致黄袍加身者,古来很多。否则又哪里有那么多改朝换代。”尹泽瑞道。
“可是千百年来,萧家有多少机会能一声令下,便有千军万马拥戴,那般容易黄袍加身,可是至今没有加身。”萧婵冷笑,“坐大就意外着稀罕皇权吗?笑话!”
尹泽瑞忽然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这一代没有,你怎么能知道下一代没有,话说回来,你们萧家代代都说如此的枭雄,这是为什么代代还能够相传下来,而到了这一代父皇起了疑心,一来是现在的朝局不的不让父皇疑心,皇子之间的相争,大臣们已经开始纷纷站队了,原本都效忠他的大臣,现在已经开始趋炎附势,再加上可能有人的启奏,父皇自然开始注意萧家,这一注意便是越来越重,这根本无关于是不是真的抓到了什么证据,当朝天子就是无比的相信他的直觉,还有就是这一世你们萧家并没有男子相传,当然了我说的也可能不是全对的,毕竟我要是把父皇全部的心思都懂了,储君之位那一定是我的。”
萧婵看着尹泽瑞,这争皇位的尹泽瑞怎么能是个简单的角色,今日无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来到这里的,现在他说的这些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皇室怕了,皇上怕了。”萧婵看着他。
“是啊,你或许不了解战事,前两年战事不断,萧将军几乎常年在外,甚至在边境一代,所有的官兵以及那里的百姓,都只是知道萧大将军是救世主,却不知高坐朝堂上的皇上是谁,所以在边境你父亲萧晟那才是皇上,父亲怎么能不怕,现在就算是受了你父亲的兵权,但是那些士兵听从的是你父亲的一声号令而已,却并不是那张兵牌,再者你想,在边境受惯的拥戴,现在会到上京城,要对着别人下跪,俯首称臣,你父亲是不是真的适应的了,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自己干脆来坐上那皇位算了,反正这个江山也是他打下来的,这样的想法。”
“你说错了,我的父亲我自然是了解的,这样的心思他从来没有……”萧婵看着他,“你说的猜疑确实很有理由,很有说服力,但是这并不能够成为无缘无故就开始怀疑一位忠心耿耿大臣的理由。”
尹泽瑞忽然哂笑,“那又如何?还不是也没有对萧家做出什么,你们不还是好好的在这里,甚至还把你许配给大皇子做妃了。”
萧婵不语。
“就像是父皇现在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他都没有那一个是完全信任的,就是在我和尹泽锦之间考量着,徘徊着,我们就像是天平的两端,那一方现在都空不得,缺不得,高不得,更低不得,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没有办法完全信任的人,有怎么能够完全信任萧将军,他是谁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怎梦够容忍,说与他平起平坐了。”尹泽瑞又看了小畈一眼,见他仍一言不发,他笑笑,“说起来,无非是各有立场。”
“是啊,各有立场。”萧婵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她自然一早就有这样的认知,皇上怎么惠不忌惮萧晟的一呼百应,她看着尹泽瑞,“如今我想说萧家没了兵权,父亲也闲赋在家,我想问一下二皇子,你觉得还需要做什么,才能然给皇上对萧家的那双眼睛离开,那把刀也拿开。”
尹泽瑞挑眉,“我这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萧小姐没有把握赶出去,反而是给了我三杯水,确实是没有那么简单,这里还在等着我呢。”
“自然!”萧婵也不隐晦,直言道,“萧府的忠心天地可鉴,但那是我没回京之前。”
“哦?”尹泽瑞看着她,忽然放下茶盏,“若是我说,我想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一定能够有法子。你以为如何?”
“二皇子似乎忘了自己已经有了赐婚的瑞王妃了。”萧婵冷冷地看着他。
“赐婚而已!未必能嫁给我。”尹泽瑞回看她。
萧婵收回视线,倒了一杯茶,递给身边的小畈,“其实,我不在乎鱼死网破。”
“怎样个鱼死网破?”尹泽瑞看了小畈一眼。
这个小孩子,他早就看着不普通了,一开始查了一下他竟然没有武功,看来确实是隐瞒着的。
萧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眉目凉寒,“就是,这个江山若是因皇上对父亲的疑心之斗而毁,那么,乱世硝烟再起,外邦国长驱而入,元照国不复,他国归一。于我何干?”
“看来,你虽然出身忠心耿耿的萧家,虽然姓萧,身上却没有半点儿萧氏的忠心和女儿该有的闺训。”尹泽瑞面色不变,笑看着她,“你这样说法,与通敌卖国何异?”
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过的大胆,就是现在的尹泽瑞却也断断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这样的说法前提之下,还不是取决于皇家现在自己的储君的选择,还药搭上我们一个萧家?”萧婵面无表情,“我是没有学好闺训,所以,一个我,更当不得你多年筹谋毁于一旦的代价。二皇子三思。”
“若是我就觉得你当得这个代价。就要你呢?”尹泽瑞盯着她。
“看来,这个事情是谈不成了!”萧婵撇开眼睛,“这一次你或者是尹泽锦,你们二人的事情不牵连我们萧家,二皇子若是帮忙,需要什么条件!”
尹泽瑞也撇开脸,身子靠在椅背上,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你是尹泽锦的未婚妻,想来这件事情你告诉他,甚至都不用什么条件就可以办到,怎么会舍近求远的求我,不过看来你是知道今日我一定回来了,你既然不答应我的条件,还跟我提出来,怎么如此着急。”
“二皇子糊涂了,这件事情自然是要找你的,尹泽锦现在和我的境地,难道不是我求什么,他就会偏偏做什么吗?我又何必去做那样无意义的事情,反倒是你,若是你能够不牵连萧家的话,尹泽锦也自然被牵着鼻子走了,皇上的注意力在你们二人,我萧家在这件事情上,一直保持的是安静,以后也不回出声,所以你尹泽瑞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是不会帮着尹泽锦的,这对你也不是坏事不是吗?现在萧家也只有这样的方式保全自己的,如若不然皇上定然毫不留情。”
萧婵自然知道尹泽锦不会对萧家不利,所以尹泽锦那里她完全不担心,但是现在她和尹泽锦是互不理会的阶段,即便是有赐婚,萧婵也不会向着尹泽锦说话。
就算现在萧婵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与尹泽锦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依旧是希望尹泽锦能够坐上皇位的。
“父皇的心狠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年登基时,他是踏着自己摔碎了的心和别人的血骨趟出来的。至于如今,心狠更甚以往十倍,你也不是不知原因,你是亲自给父皇诊过脉的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知道他命不久矣了吗?一个不久命于人世之人,你还能指望他心软?”尹泽瑞似乎有些乏了。
“二皇子果然不愧是二皇子,看来很少能有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萧婵看着他,“你只说,若是能不牵连萧家,不牵连父亲,你有何条件?”
“你只是想要父皇最近想不起来萧家,不会在立储君的时候把萧家判入落败的那一方吧。”尹泽瑞忽然一笑,站起身,“我早就说过了,我只要你,但是既然现在你还不同意,反正我也不急。这样吧!这次的事情就白送你,当做我的诚意了。”话落,他转身向外走去。
萧婵看着他痛快地出了门,偏头看向小畈。
“我送二皇子!”小畈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跟随尹泽瑞身后,出了房门。
尹泽瑞也没推脱,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西苑。
萧婵忽然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须臾,放下茶盏,泄气一般地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