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实在是我们二人无礼了,让您被迫再次等待多时,只为了这样一个问题,只是我们二人的遭遇实在稀奇,我萧婵有私仇,只是这一世却也思虑怎样做才能是为民考虑了,只是普世大师您可知道,我的姻缘是不是要如此坚守下去。”
最后一句话萧婵考虑了很久,现在和尹泽锦之间的选择困扰着她,面对着尹泽锦她总是下不了决心,但是冷静下来,又总是摇摆不定。
她全身毒血,怎么能嫁作他人,尤其是尹泽锦,他是储君,势必要有皇嗣以继承,可是萧婵怎么能与男子,上一世那个男子惨死在她面前,她绝对不能看着尹泽锦那样,若是萧婵无法同尹泽锦同房,那么百姓和大臣们的就一定会让尹泽锦再纳妾,或许不止一位。
萧婵也实在是不能忍受,自己每日做着明争暗斗,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不能在忍受自己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实在不能忍受再每天都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期盼着。
现在她甚至期许,或许她这样被改变了命数的人,也被惩罚得不到真爱,她两世与皇家牵绊,终于也只能到此了。
“姻缘之事,实属天机,老衲实在无可奉告,只是萧小姐一切仅凭你心,有些人……”
普世大师的话被一阵闷哼打断。
萧婵和武昊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那石头上的黑影,知道那王松弋已经醒来了。
“那老衲先行离开了,今日我那侄儿之事,老衲感激不尽,就此别过。”普世大师也看见了,萧婵所问之事他也算是都给出了答案。
萧婵和武昊也赶紧拱了拱手同普世大师拜别,武昊看了萧婵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武昊便后退离开。
萧婵叹了口气就向王松弋走去,王松弋皱着眉头,一手扶着脖颈,看得出来武昊刚刚下手是有些重了的。
王松弋眼神灼灼的看着萧婵,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萧婵,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在他晕倒的这段时间了,萧婵已经做完了,她这一次出来最主要的目的。
不过看着萧婵面目,似乎更加严肃,更加沉寂,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达到目的后还如此沉重。
萧婵很满意王松弋并没有说什么话,抬起手又打了个口哨,这一次王松弋眉头一挑,想到刚刚的事情,会不会再有一个人出来打昏了他。
萧婵一边嘴角微微翘起,她自然看得出来王松弋的顾虑,看来刚刚拿一下是真的吓到他了。
不多时,两匹马一前一后从远处跑来,正是早先萧婵和王松弋撒开在城外的马。
“还坐着干什么,要是想回去就赶紧上马。”萧婵转过头说着,抓住马缰绳,轻轻登着脚蹬,慢慢地上了马。
王松弋看着她,他见过她几次上马下马,从来不曾有一次这般缓慢。暗暗有些敬佩她的坚韧。也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扯去了一直未取下来的易容,牵过马缰绳,翻身上了马。
两匹马一同离开了荒山野外,夜半时分,来到了距离汶河最近的一座城池。
进了城内,王松弋径自带着萧婵来到了自己的一处别苑。进了院子后,对一位看守的老伯吩咐,“老伯,劳烦您去将城内最好的大夫请过来这里。”
那老伯打量萧婵,公子这些年每年趁着年后沐休不用去上书房上课的这段空隙都会出京考察打点产业,但是从来身边都是带着书童,这是第一次见到带着一个姑娘。见这姑娘即便在深夜也能看出她脸色苍白,一脸病态,不敢多问,连连点头,“是,公子!您先带着这位姑娘进屋,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王松弋点点头,老奴匆匆跑出了别苑。
“走吧!这里只有这一位老伯,一直以来给我看守这处宅子,老伯嫌弃人多麻烦且吵闹,一直没再雇人,我们先进屋。”王松弋栓了马缰绳,对萧婵道。
萧婵点点头,“其实你不用请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
王松弋前面引路,闻言笑了笑,“你虽然是大夫,但是你身体的情况如何你也不会与我说实话。我不放心,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也好决定怎么监督你用药。”
萧婵扯了扯嘴角,暗处原本就有武昊跟着,她还真的不相信,除了师傅璞沉,还有比武昊的医术更好的人,只是现在她并不想王松弋知道武昊的存在,不想让他知道她和武昊之间的事情,哪怕刚刚把他打昏的事情,他早已经猜出来。
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刚刚发生那样的变故,他一句话都没有问,萧婵更加确定了。
二人进了房间,房间内极为雅致干净,显然一直以来无人住。老伯自然是有自己的房间,这间必然是给王松弋来往留的。
“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倒一杯热水!你先暖暖胃,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王松弋对她指指床榻。
萧婵点点头,也不再客气,躺去了床上,现在时辰还早,天亮是一定能感到上京城的,这两日的奔波,今日听到普世大师的话,萧婵一时心情低落,并不想言语。
王松弋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她,便转身出了房间。
萧婵端着一杯热水握在手里,手心传来温热的暖意,驱散了几分寒冷。屋中极其安静,院中除了西侧似乎是小厨房的方向传来王松弋的动静外,再无别的动静。她忽然想起了在沉香谷的时候,在毒山多次受伤,但那时候打掉牙齿和血吞,也没觉得太苦。如今回到上京中,到底这副身子找回了几分大小姐的柔弱,娇气了起来。
一杯热水下肚,萧婵放下杯子,却无睡意,静静地靠着枕头坐着,院子中渐渐地有香味飘进了屋子。
萧婵想起王松弋早先说这院子里只有一位老伯,但是他却将那位老伯打发走去给她请大夫了。如今这饭菜香味只能是在他的手下传出来的。没想到王相府的李王公子竟然会做饭?不是君子远庖厨。这可新鲜了!
本来他觉得尹泽锦能够下小厨房给她烧火就够新鲜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会自己烧火做饭的王松弋。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半个时辰后,门口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萧婵看向窗外,只见那位老伯领着一位年约半百的老大夫进了别苑。
“公子?”老伯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疑惑地喊了一声。
“嗯!”王松弋出了厨房,走了出来。
“您……您在下厨?”老伯睁大眼睛。
王松弋擦干净手,笑了笑,对老伯温和地道,“已经做好了,伯伯,你去厨房将饭菜端到屋子里,我带着大夫进屋看诊。”
“好,好……”老伯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向厨房走了两步,回头道,“公子,这位大夫是咱们医药堂的大夫,在这全州城里,就属他的医术最好。”
“老夫在医药堂坐诊,一直想见见公子,今日总算得见了。”那位大夫躬身见礼。
“既然是医药堂的大夫,最好不过了!还是自己人得用些。”王松弋满意地道。
“老夫听说是给一位姑娘看诊,老夫一定尽全力。”那位大夫连连道。
王松弋笑着点头,带着大夫进了屋,见萧婵安静地倚着枕头坐在床头,微微询问,“怎么没睡一会儿?”
萧婵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向外面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道,“被饭菜香味给熏的睡不着。”
王松弋失笑,解释道,“你知道的,我父亲清廉,不沾染些经商营生,但是我们府的门第若是只靠他那点儿俸禄只够起码的开销,连逢年过节和各府走动的礼数都不够。我娘打点着府中祖业留下来的微薄产业和她的嫁妆,才能支撑门面。我自小见我娘愁眉不展,为产业发愁,她毕竟是内宅妇人,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方便,于是我就接手了。但以防有家奴欺上瞒下,每年都会借着年节外出查访,几年下来,也就学会了烧几道菜。”
萧婵看着他点头,心里知道他说的简单了,而且王大人怎么能是因为清廉而不经商呢,是国舅府这些年被皇上死死盯着才对。能让王相府公子竟然学了做菜,中间总要经历些不为人知的苦。就比如说尹泽锦,若不是经历过些什么,也不会让他的院子从八岁起除了两位嬷嬷外,身边再没别的侍候的人。
王松弋给大夫了一个眼神示意,“过去给她把脉吧!”
那位大夫点头,放下药箱,走到床前,谨慎地道,“劳烦姑娘伸出手来。”
萧婵将手递给了他。
王松弋忽然道,“拿帕子遮上吧!尹泽锦兄给你的帕子可还装着?”
萧婵一怔,抬头看他,那大夫本来要伸手,闻言也立即缩回了手。
王松弋偏过头,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眸光有隐隐笑意地道,“规矩既然定下来了,总要遵循。你怀里若是没有帕子,我这里有。”
“我有!”萧婵伸手入怀,拿出帕子,盖在了手腕上。
那大夫回头看王松弋,见他点头,才敢隔着帕子给萧婵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