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做好了够两个人吃的饭菜,对萧婵询问,“手还有力气吗?有的话过来端这些进屋去!”
“有!”萧婵走进小厨房,端了一个托盘装满了做好的东西,往屋里走。
尹泽锦洗了手,端了药,出了小厨房。
回到屋,萧婵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尹泽锦稍后进了屋,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放在了她的面前。
萧婵再一次吃尹泽锦做的饭菜,放在口中,仔细地缓慢地认真地品了品。
“我这几次下厨,就是为了你,若是你不感动得都吃了的话,那么以后你休想再让我给你下厨了。”尹泽锦看了萧婵一眼,坐下身,有些拽拽地道。
萧婵刚想说盐放少了,有点儿太淡,闻言立即咽了回去,毕竟她厨艺不佳的,而且除了治病解毒让萧婵不知疲倦,要是下厨什么的,萧婵真的是很痛苦的。
尹泽锦勾了勾嘴角,“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最近要喝药,适宜吃清淡些。”
萧婵恍然,点点头,只要不用她下厨,吃什么都行,二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青竹苑东园的夜分外宁静,朦胧的罩灯下,浣纱格子窗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清俊颈长,一个纤细娇软。两两相对,春的气息似乎都浓了。
东园梅落无声,风过无声,月牙悄悄地挂在天幕亦是无声,用过晚膳,萧婵喝了汤药,困倦地起身回屋睡觉。
只能说这几个月养伤,实在让萧婵懒惰了很多,就算现在并不想困觉,也不想在这里坐着,想要进去躺着,她以前可真的不这样,说来,她这样也全怪尹泽锦。
尹泽锦轻轻抬手,她刚站起来的身子顿时坐了回去,她抬眼看他,他不看她,伸手倒茶,口中自然地道,“刚吃过饭就睡容易积食,汤药易上火,半个时辰后再去睡。”
尹泽锦为了萧婵的身体考虑,也觉得今夜的月光很是亮堂,也很舒适,尹泽锦想和萧婵就坐在这里,刚刚他们二人安安静静吃饭的时候,让尹泽锦很是舒服,他们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一般有默契。
萧婵看着他,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您管的是不是有点儿多?”萧婵皱着眉头,尹泽家倒是比她一个大夫懂得还要多了。
尹泽锦眉梢动了动,抬眼瞅她,漫不经心地道,“我还能管得更多些,你信不信?”尹泽锦知道萧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萧婵抿了抿嘴角,这个人霸道起来谁也硬不过他,他说得的确有道理,便不再立即去睡,疲惫地靠着椅子歇着。
“半个时辰够下一局棋了。”尹泽锦伸手从桌下的暗格里抽出一盒棋盘,对她问,“下不下?”
尹泽锦领略过萧婵的棋艺,这么长时间,他确实每一见到过能和他并驾齐驱的棋艺之人,母后那般痴迷之人,也下不过他,但是萧婵不一样,这样的女人更加吸引着尹泽锦。
萧婵摇头,“没力气!”
萧婵想到她的棋艺都是祖师爷酒醒的时候,硬拉着她下的,所谓名师出高徒便是如此,萧婵从未下赢过祖师爷,但是现在在尹泽锦这里,两人却能够拿平手,甚至萧婵还会赢上几子。
萧婵现在才能领略祖师爷的厉害,也知道了,怪不得所有人在说起惠贵妃的时候,都说她是个棋迷,其实她是在自己下棋的时候默默的想着那个人吧!
尹泽锦这回到没强求她,径自摆上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萧婵抬眼瞅他,他双腿翘着坐在桌前,一手支着桌案,一手时而黑子时而白子地换着。姿态漫不经心,悠闲随意,有一种清雅的贵公子风流之态,她撇撇嘴,就是这副模样,让王宁羽为首的一众千金小姐肝肠寸断,痴心难忘。这个祸害!
“你在骂我?”尹泽锦忽然道。
萧婵眨眨眼睛,这个人的读心术可真是炉火纯青了,摇摇头,“没有!”她怎么能承认呢!
尹泽锦嗤笑了一声,“你撒谎的本事本太子以后也该刮目相看了。”感受着萧婵紧紧盯在他的身上,只是那眼神并不是一直欣赏,是越来越尖锐的,萧婵自己无从感知,但是尹泽锦却清楚得很。
萧婵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什么人做什么样的事情,对他这种恶人,她撒谎了又怎样?
尹泽锦慢悠悠地落下一颗黑子,围困住了萧婵面前的一颗白子,顿时四面都是黑子,一颗白子成了困死之局,他抬起头来,对她道,“你快输了。”
萧婵闻言看了一眼棋盘,被气笑了,“明明是你一个人下,我为何输了?”她一子未动,不知道尹泽锦这突然是在说什么事情。
“我虽然是一个人在下,但是黑子才是我的,白子是帮你下的。”尹泽锦道。
萧婵瞪眼,“就算如此,你的黑子凭什么处处下的是好棋,白子凭什么处处下的是破棋?如此反差,你也好意思说我输了?”
萧婵听到尹泽锦的话,再看看棋盘,怪不得尹泽锦刚刚下了几步就说她要输了,白子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占优势,每一子都是在自寻死路,但是尹泽锦的黑子却步步紧逼,当仁不让。
尹泽锦无奈地耸耸肩,“我向来对自己好,既然是对立之局,我凭什么不把自己下好了,把你下破了?”话落,她见萧婵轻哼了一声,挑眉,“反正你输了,若是不想输,你有本事就动手将白子救活。”
尹泽锦完全不在意,他的目的就是让萧婵陪他下棋,现在萧婵看着棋局,也为白子的走势生气,正是他想要的结局。
萧婵骂他,“幼稚!”
“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根本就救不活。”尹泽锦慢悠悠地拿起白子,“还是我帮你下完了吧!反正输了就是输了。在我面前,也没什么丢不起的人。葵水的事儿你都有过了。”
“你还说!”萧婵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白子,对他羞愤道,“我明明不是……”
“不是什么?”尹泽锦斜眼瞅她,“你没来过葵水?”尹泽锦看着萧婵,只是作为女子,这样的事情算是最私密的事情了,尹泽锦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说着,她确实脸上挂不住了。
萧婵一噎,一口气憋在心口。
尹泽锦看着她羞愤红到耳朵根子的脸,褪去苍白,分外明丽,他缓缓地轻笑,摆摆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放心,这个秘密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
萧婵将攥到手里的白子对着他砸了过去。
尹泽锦轻松地伸手接住白子,又递给她,揶揄地笑道,“我看你很有力气,那你来扭转白子的局势吧!若是你不扭转,还让我帮你下的话,这一局你就真的输了。你要知道,我对于吃了你……的白子,是从不会手软的。”
萧婵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了一口气,接过白子,咬牙切齿地道,“下就下,别一会儿你输了去找惠贵妃哭鼻子。”
上一次,萧婵赢了尹泽锦的时候,惠贵妃就在,惠贵妃当时就在震惊,看来尹泽锦是在惠贵妃那里有太多的自信了,萧婵就让他感受一下,黄宇亲手教出来的人,是什么水准。
尹泽锦弯了弯嘴角,“不会!”
遇到和自己实力相当,甚至比自己实力强的人,尹泽锦不会嫉妒,尤其那个人时萧婵的时候,他再欣喜不过了。
萧婵轻哼一声,拿起白子,仔细地观察棋盘上黑白子的棋路。
不得不说尹泽锦真不是人,黑子将白子堵得几乎是天衣无缝水泄不通,唯一的一条门路还是放那就会是一个被他吃掉的死角。
她磨了磨牙。
尹泽锦轻松惬意地看着她,同时说着风凉话,“若是你不行,就直接认输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女人嘛,再会下棋,也只是会下而已,不是真的懂棋。”
萧婵挖了她一眼,将白子放在那唯一的生门处,原来就已经让尹泽锦把白子下的快没有了生路,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得了错了,萧婵现在只能让白子不会输的太惨就好。
尹泽锦挑眉,“你确定放在这里?”
萧婵绷着脸点头,唯一的路,毫无选择的路,她自然是要走,对于萧婵来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绝对没有想一想就打退堂鼓。
尹泽锦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黑子给她吃掉了,口中懒洋洋地道,“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萧婵暗骂了一声,在一处暗棋上落下了一颗白子,吃掉了他一颗守着孤角的黑子。
因了这一颗子,棋盘上的困局霎时迎刃而解,满盘救活了,她刚刚看那个位置很久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测试了尹泽锦,他没有看到那一处,萧婵才装作把白子下在了唯一的生路,尹泽锦果然上钩了。
尹泽锦一怔,认真地看了一眼棋盘,抬头看萧婵,眸光有些异样,刚刚说对萧婵的说谎时代样子刮目相看,这女人的心思深沉,他都无法判别了。
萧婵轻轻敲着桌面,学着他懒散漫不经心似笑非笑地道,“太子殿下,您不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吗?如今算是将白子救活了吗?”
尹泽锦嗤笑,撇撇嘴,挑眉,张扬狂妄地道,“就算你如今救活了那又如何?稍后爷动动手指头,你不还是乖乖地困死不动?”
“那就试试!到底谁困死不动。”萧婵心底哼了一声,拿定主意,一会儿让他输得不认识他母后。
“试试吧!”尹泽锦拿起黑子,寻思了一下,缓缓落下,这一次他不敢怠慢了,萧婵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纵然他自视纵观整个棋局,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却也有就连他都没有看到的漏洞。
萧婵拿起白子,揣摩了片刻,也慢慢地落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种棋子和两只手你来我往轮换着落在棋盘上方。
半个时辰后,下了一盘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