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锦站起身,“不用换衣服了,走吧!”
萧婵点点头,既然跟着尹泽锦,她如今已经是这元照国江山的帝王了,在这内外重兵把守的皇陵,自然没有必要再换衣服掩藏了。
二人出了房门,径直向皇陵内而去。一路上,有巡逻的人看到二人,刚要跪拜呼喊,尹泽锦摆摆手,巡逻的人意会,立即噤声,恭敬地等着二人过去。
一路来到皇陵,顺畅无比,萧婵心里感叹幸亏尹泽锦来了,这皇陵里把守的重兵,比她想象的要多很多,这还不包括暗里的隐卫,要是她和武昊来,别说是那皇陵里的机关了,武昊带着她,这守卫的这一关恐怕都很难过去了。
“你想看先祖父的陵墓?”尹泽锦低声问。
萧婵点点头,尹泽锦不再说话,带着她来到一处陵寝地宫前。
二人刚站在门口,便有一黑衣人从内里无声无息地现身,恭敬地见礼,“地宫第十五代掌宫人拜见新皇。”
尹泽锦点点头,打量了那人一眼,一身黑衣,没有蒙面,但面容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苍白,长相平凡无奇。武功端得是出神入化,年纪也就二十四五。
面对他的打量,那人静静站着。
片刻后,尹泽锦温声道,“打开地宫。”这些人是世世代代看守皇陵的保护者,他们有自己家族的使命,不过也终究是为他们皇家做事情的,如此兢兢业业也是难得。
这些人他没有见过,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的,所以对他们说话,尹泽锦心中多的是一份敬重。
那人拱手,“敢问新皇可有地宫令?”
“地宫令?”尹泽锦挑眉,今日见他们也是第一次,又那里去知道什么地宫令,先皇去世突然,也就是提前写好了一份诏书,尹泽锦其他并没有听说过什么。
“就是出入地宫,调遣地宫隐卫的地宫令。”那人道。
“朕没有。”尹泽锦道。
那人闻言道,“地宫有地宫的规矩,若没有地宫令,即便是皇上来,地宫门也不开。”
听到尹泽锦并没有地宫令,那人说话冷了几分,他们时代有自己的使命,并不听从任何人的呼来唤去,他们只认令牌。
尹泽锦皱眉,“地宫令由谁掌控?”
毕竟他们是为皇家效劳,这看守的也是皇家的人,现在先皇去世突然,从未提及什么地宫令是事情,尹泽锦有些迷茫,难道还有个什么人,掌控这皇家历代死去的皇帝?
“地宫令一直是历代皇帝掌控。”那人道。
“先皇临终时除了给了朕遗诏外,并没有给朕地宫令。”尹泽锦道,“元照国江山,自此后,唯朕为尊,即便没有地宫令,难道朕也进不得吗?”
那人摇摇头,“地宫隐卫只认地宫令。”
尹泽锦沉下来,“那你告诉朕,先皇仙去了,地宫令如今在何处?”
那人平静地道,“数日前,二皇子持地宫令前来了一趟地宫。”
尹泽锦一愣,偏头看向萧婵,萧婵对他摇摇头。
尹泽锦对那人问,“数日前是几日前,你与朕说清楚。”
“大约二十日前。”那人道。
尹泽锦抿唇,二十日前尹泽瑞确实还在上京城,他也还是风头无两的二皇子,他竟然知道地宫令的存在,看来尹泽瑞想要做皇帝,的确是由来以久了,他对地宫令竟然都了解甚多,而且先下手为强,怎么就从先皇那里夺得了地宫令,怪不得当他被任命去北雄那段时间,上京城所有的人都震惊,就是萧家也是哭的死去活来,唯独尹泽瑞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怨言,没有任何的反抗就离开了。
现在想来确实太过异常,只是他确实不想赶尽杀绝,尹泽瑞承认成王败寇才那般离开,尹泽锦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想来,确实要对北雄和尹泽瑞更多的关注了。
他沉默片刻问,“他来地宫做什么?”
那人摇摇头,“地宫暗卫谨遵地宫令主,即便是新皇,也无可奉告。”
尹泽锦闻言倒没有怒气,对萧婵道,“看来我们进不成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尹泽锦没有预想到的,那些日子他在军营,只想着萧婵和皇权,这其中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是尹泽锦没有想到的,今日他信誓旦旦的和萧婵来了,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尹泽锦怕萧婵会失望。
“那就算了。反正也是源于好奇,进不成也没什么。”萧婵无所谓地道。
尹泽锦点点头,对那人挥挥手,和萧婵离开地宫,折返回行宫寝殿,二人一路无话,顶着月色走着,行到半路上时,远远传来喜乐之声,极其细微。
尹泽锦停住脚步,看向萧婵,“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毕竟是先皇去世,这些日子就是整个元照国也听不见喜乐之声,尤其还是这安静的皇陵了。
萧婵点头,伸手向东一指,“好像是由那边传来。”萧婵自然也有些心惊,在这皇陵竟然有这等声音,要不是鬼,就罪该万死。
“走,我们过去看看。”尹泽锦道。
虽然这些日子,他们在争夺着皇权,甚至这其中也与先皇勾心斗角,但是那毕竟是父皇,现在离开了,自然死者为大,这皇陵周围能住着谁,尹泽锦心中愤怒,实在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萧婵颔首跟上他,她指着放向,突然也意识到了回事谁了。
二人走了大约盏茶十分,来到了一处十分僻静荒废的宫殿处,只听里面嘻嘻闹闹声传出,有男子的调笑,女子的娇吟,显然里面是酒色犬马。
尹泽锦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萧婵也蹙起了眉头,先皇大丧,刚刚入葬,竟然就有人在皇陵饮酒作乐,荒尹荒唐。即便她对先皇向来没好感,但在诗书礼仪之家传世的谢氏长大,身为萧府的小姐,也不喜这般行径。
尹泽锦来到宫门口,看守宫门的人见了,脸顿时吓白了,有一人就要往里面跑去禀告。尹泽锦抬手一扫,那人“噗通”跪在了地上。
其余人吓得“噗通噗通”地跪在了地上,刚要开口,尹泽锦眼风一扫,那些人齐齐哆嗦地住了口,不敢再吭声。
没有犹豫,尹泽锦大踏步向里面走去,有宫人见了,腿脚立即就软了,连忙跪在地上。
尹泽锦来到内殿门口,里面的声音更是不堪入目,他脸色发寒,一脚踹开了宫殿的门。
门“咣当”一声,应声而开,里面笑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尹泽锦迈进门槛,一眼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不堪入眼,他抬手制止住萧婵,“不要跟进来。”
萧婵刚刚听到了三皇子、四皇子和女子的笑闹声,大体猜出了个大概,本来也没打算进入,尹泽锦抬手时,她已经停住了脚步。
内殿里,三皇子、四皇子,另外几个类似侍卫模样的人,以及一群女子,杯盘狼藉,有的人只穿了一层薄衫,满殿的酒味和脂米分味,三皇子、四皇子各搂了两个女子,几个侍卫也搂着女子,有的人竟然已经当众在行污秽之事。
尹泽锦打开门后,面色冷寒地看着里面的人,一双寻常温润如玉的眸子如碎了冰雪利剑。
三皇子、四皇子已经喝高了,乍然闻到门响的声音,扭头看来,正看到了尹泽锦。
三皇子顿时笑了,伸手招呼,“皇兄,你来了?正好,快过来喝一杯。”
四皇子也跟着笑了,“呦,什么风把大……大皇兄你给吹来了?”
尹泽锦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二人,今日看着他们两个人,尹泽锦甚至还起了恻隐之心,想着当时父皇的惩罚确实重了,他们要是表现的好,他也会让他们重新回到上京城,回到皇宫,或者给他们封地赐藩王,现在现在……
几个侍卫中,有人没喝高,推开怀中的女子,当即跪在了地上,颤抖着,高声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有人此时也惊醒了,骇然地跟着喊,“皇上饶命……”
一众女子并没有喝高,齐齐花容失色,“皇上饶命,奴家们是被逼的……”
顿时,满屋的声色酒色,齐齐地演变成了求饶声。
三皇子、四皇子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酒醒了大半,一时间,握着酒杯给美人嘴对嘴灌酒的人酒杯无意识地扔在了地上,搂着美人胸部的大手也立即松开了,熏红酒意的脸霎时惨白。
尹泽锦看了片刻,猛地转身,出了殿门,挥手将门给关上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寒冷的杀意,“来人!”
“皇上!”有人立即出现在了面前。
“将这里封死,一只苍蝇也不准给我飞出去。断绝水食,都死后,给先皇陪葬。”尹泽锦道。
“是!”齐齐应声。
尹泽锦伸手扣住萧婵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想待了,大步出了这所宫殿。
里面传出震天动地的哭声求饶声,前一刻所有的人还被眼前的美色和美酒充斥着,也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是待死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