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江成在一番怒意满腔之下,极力克制着保持平静,轻轻冲云卿说了一句,已然迈脚往殿外走去,当着群臣的面。
云卿的冷眼中,同样是充满了整件事情的惊讶和意外之色,她更是多看了张洛一眼,看来她此前说错了,张洛此人,比江成多了数倍的城府与心机。
云卿默默看向江成,这样的场合她不该说话,随后起身,跟在了江成身边。
“江成!”坐在宾客位对面的贺瑾蝉焦急的起身跑了过去,避过张洛的目光,跑到了江成面前。
“江成哥哥,此事应该不是这样的,你先不要太当真,我去问张洛!”贺瑾蝉十分理解江成此刻的感受,在这整个过程中,她的惊讶之色不比江成要少,并且很快就能猜出这件事的谋划者,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张洛。
而她与张洛的情投意合,也是源于最初的才华和情缘渐生,只是今日之事,更让她始料未及。
江成背对着大殿,缓缓道:“五公主坐回去吧,这是你们新唐国的庆宴,不是我的!”
而后,他便要迈出殿门,而这时,守在门外的殿军一左一右,斜起一柄长戟拦了下来,在殿军后方一直延伸道百层阶梯那里,都有重装殿军守着,其实也是拦着。
江成看了一眼拦路的重重殿军,回过头去看向新唐皇帝,问道:“不知陛下此举何意,要拦在下吗!”
新唐皇帝不紧不慢,缓缓抬头,道:“江成,你我两国正处大战,且战火之因亦有你,还是先坐下来,过了今宴再谈。”
江成袖下的拳头已捏得发白,脸上浮现出了怒火,慢慢道:“我一直以为贵国光明磊落,没想到也会行这种暗脏龌龊之举,恐怕从在下踏入新唐国边界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有去无回了吧。”
“江公子聪明!”张洛替新唐皇帝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又伸出手,“请坐吧。”
“若我今日要走呢!”江成望向张洛,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却有着如此的手段和心机。
张洛微微一笑,道:“江公子,殿外有三十二层殿军,皇宫有六道军线,城中尽数是巡守,城门内外重军把手,这些想必此前与你说过吧,就算你能离开京城,你能保证完好无损的离开新唐国,亦或者回到自己的国家吗?”
江成冷冷一笑:“原来,这一切不仅是为要抓的人准备的,也是为东济国的人准备的。”
“张洛,你怎么会这样!”贺瑾蝉有些不可置信的朝张洛喊去,“莫不是你也在骗我。”
“蝉儿,坐回去!”新唐皇帝缓缓开口了,朝这边望来,“是朕的意思。”
“父皇,你们怎么能……”贺瑾蝉有些不知如何批判面前这两位,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另一个是自己的父皇,而今却堂而皇之的欺负从东济国冒险而来的唯一使臣。
贺瑾蝉有些气愤的看着新唐皇帝,眼神中带着不甘,又悄声安抚了江成一句后不得已坐了回去。
“江大人,两国之战,无关使臣,你可以尽心在本国众享闲逸。”张洛接着说道,而后,殿中群臣便传出了呵呵的笑声。
江成暗自握紧了拳,眼中杀意横生的望着新唐皇帝,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站在许无愿那一边十分正确,如此之大国,竟会使出这种手段。
他的愤怒不止在于被新唐国举国上下的合谋欺骗,还有对自己国家的心忧,当然他本身对东济国也不会有什么感情,只是如今的情况下,东济国却成了他想要极力维护的对象,在济京,有着自己喜欢的人,不知她怎么样了!
这一次,或许是江成无比清楚直观的感受到被权谋左右支配的情况,所有的愤恨在这一刻凝聚在嗓子间,他却极力的压制着。
这般怒火暗藏的样子,与整个大殿之中谈笑风生的众臣格格不入。
距离江成最近的云卿或许是此刻最能体会到江成的情绪的人,而望着江成的侧脸,她虽一直没说话,但此时心底也生起一股无名火,终于缓声开口:“你若想打,我护你杀出新唐国!”
这短短一句话十分平静,却又无比的具有张力,更是支持着江成的想法。
江成缓缓转过头来,有些意外的看了云卿一眼,而殿台那边,新唐皇帝、张洛以及贺瑾蝉和群臣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他们,各有想法的看着江成会做什么举动。
江成久未开口,只是神色更加复杂了,云卿捏紧了拳头,迈出一脚准备上前,她的目标对准了殿上的新唐皇帝。
而这时,就在运云卿身形微动的时候,侥江成伸手拉住了她,在云卿疑惑的回头中,江成缓缓摇了摇头,他知道纵使云卿身手超群,但如今这重重戒备的新唐国,他们绝无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或许是高手,但不是神仙!
“怎么?”云卿冷声问了一句。
“先过了今夜再说!”江成示意云卿朝宾客位看去,而后牵着她,当着群臣的面坐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新唐皇帝和张洛则是预料之中的一笑,他们也断定江成不敢公然离殿,准确来说是已经设下天罗地网,一个小小的使臣,能有多大的本事对抗一国之力。
群臣则是微言笑了,奚落东济国唯一的使臣,这恐怕是比得知大破东济国疆域还要更切身的喜悦。
殿中一切如常,真的是新唐国的宴会!
贺瑾蝉有些失落的将目光从江成那边收了回来,小小的年纪恐怕从未见识过这样的计谋,不知为何,她心中五味杂陈。
张洛凑身了过来,撞了一下她的酒杯,道:“蝉儿,你需知道,我们是新唐国人,他们是敌国之人,纵使你这几日与他有了交情,但也要顾全大局。”
“张洛,你说过不会骗我。”贺瑾蝉低着头,说道。
“蝉儿,我没骗你,此事乃本国大计,你父皇之心愿,吾等都是为之效忠行事,大是大非,你能明白吗?”
贺瑾蝉冷笑了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