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见?”慕长情转头看他,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想见。”慕轲寒点头。
管家在二人身后抹汗,颤声说道:“启禀三王爷,我们新夫人……是个男的。”
“啊?”慕轲寒嘴角颤了颤,飞快地走到门口,大声说道:“掌灯,请新夫人出来。”
侍卫立刻拎着灯笼进去,把屋里每一支蜡烛都点了。
云长安穿着湿漉漉的大红喜服,满头青丝像鸟窝一样堆在头顶,耷拉着眼皮子,怯生生地瞟向慕轲寒。
“她……是男的?”慕轲寒绕着她走了两圈,视线停在她的脸上,眼角抽了抽,“人丑成这样,七弟你怎么也肯要?来人,去衣,我要验身!怎能让男儿之身来侍奉七弟?”
“八字相合,能续命。”慕长情走过来,手指捏在云长安的衣角上,慢慢地把衣服往上拎紧,“三哥,我的夫人,你验什么身哪?我就算真的要男子侍奉,也不干三哥的事。”
慕轲寒楞住了。
“再说,她丑,那也是我的人。”慕长情转头看他,语气越发讥诮。
“我是怕这些下人故意欺负你。”慕轲寒打起了哈哈。
慕长情把云长安的头发捋到后面,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摇了摇,“家有丑妻,未尝不是好事。能避祸。”
把她当门神使?
云长安翻了个白眼。
虽然是故意易容成这样,但是被慕家的男人如此议论,还真是不爽啊!
“不过,七弟你要用死石之女改命,这事若被父皇知道了……”慕轲寒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看着慕长情。
“三哥就这么盼着我死?蝼蚁尚且偷生,三哥何苦咄咄逼人。”慕长情的手顺着云长安的胳膊往下滑,“我要洞房了,三哥要看吗?”
“啊,哈哈,七弟这是哪里话。三哥当然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慕轲寒眼神闪了闪,打着哈哈往外走。
房门从外面关上,留下“夫妻”二人站在喜烛前四目相瞪。
“脱了,躺下。”慕长情突然抬手,指尖抵在她的肩上,把她往后顶了顶。
真的睡啊?要真敢睡她,云长安就弄死他!
想她云长安,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角色,父亲是辅佐了两代帝王的大军师,战功显赫。她自小跟着父亲和哥哥们学习兵法,虽不精湛,但仅凭她一人之力,甩掉万千追兵,成功逃了半年之久,这就是本事。
弄死眼前的倒霉鬼,也不算难事吧?
“王爷,夫人,请饮合卺酒。”管家带着丫鬟进来了,堆着笑脸,亲手捧上了两只玉杯。
云长安扭头看屋外,慕轲寒还在外面站着呢,见她扭头,立刻厌恶地转开了脸。
她这张丑脸,确实丑到惊天地泣鬼神。慕轲寒这是想恶心慕长情吧,非要看着慕长情和她洞房?
慕长情接过了酒,轻轻抄起面具,把酒杯凑到嘴唇前。
他的嘴唇,真好看啊!厚薄适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慵懒的笑意。这张脸,应该很好看吧?
“这是合卺酒,你们夫妇二人要交臂而饮。”慕轲寒的声音传了进来。
待她云长安某日安定下来,一定亲手缝上慕轲寒的嘴!云长安跪下去,高举酒杯往慕长情唇前递。
隔得这么近,他身上的兰花香钻进她的鼻子里,十分好闻。
就在她分神之际,慕长情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把酒喂进了她的嘴里。
好辣!
云长安呛得咳嗽起来。
扑嗖嗖……胖喜从躲着的地方飞起来,盘旋着要冲下来救主。
咳咳……云长安给胖喜递了个信号,让胖喜飞出去躲着。它是长山灵雀,千年难遇一只,虽然她特地给它染成了青色,但识货的人会嗅出它身上的灵性。
“恭贺七弟得新妇,哥哥我就陪七弟一晚。你们尽情享受洞房吧。”慕轲寒见二人饮了酒,抚掌大笑,令人关上房门。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云长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又主动跳进了慕家人的大网里。
现在怎么办?
慕长情突然抓住她的衣服,用力撕开。
滋啦一声……
薄绸碎裂,露出她妙曼的身子。
啊……
云长安急了,抱着双臂飞快地蹲了下去。
“你出身勾栏院,还怕别人看?”慕长情用指尖勾住她的下巴,淡漠地说道。
啥意思?云长安脑子有些发晕。
慕长情……他知道她不是傅翠娥?她猛地瞪圆眸子,错愕地看着他。
也对,他要娶新夫人,怎可能不先看看画像?
码头边泊着两艘船,他又怎可能不让人查明另一艘船的船主?
他方才看到她时,就已经知道新娘弄错了。若不是三王突然上船,她此时已经被丢下了大船!
她的头突然有点晕,热血开始不听使唤,全往头顶冲,心也开始燥热不安。
这酒有问题!慕轲寒肯定是故意恶心慕长情,让慕长情睡了她这个丑姑娘!正常的男人看到她这张脸,一定会不举的!
屋子里很静!
过了会儿,慕长情突然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榻上重重地丢去。
云长安被那杯酒灌得四肢瘫软,全无力气反抗。人倒在绵软的被子中间,原本就被撕开的喜袍彻底散开,一身玲珑,皆入他的眼底。
床幔被他挥手放下,挡开满室亮光。
她逃了这么久,希望的火从未黯淡过。就在此时,那团光里钻出了一只乌鸦,冲着她的命运嘎嘎地乱叫,仿佛在肆意嘲笑她这半年来的努力。
全是慕长情这只蠢乌鸦给她带来的麻烦!
她原本是要去上那个死老头儿的船的,若进展顺利,她哪会被他压在这里?早就踏上了去天晋国的路。
“我有花柳病,爷别染上了。”她颤着唇,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话。
那药让她的声音如丝如柳,极媚极软。
慕长情的长指滑过她皱巴巴的脸,到了她的脖颈上,低低地说道:“是不是肖五娘,待画像到了再说。若不是,你的这张丑脸可能要变得更丑了。”
云长安一阵心慌意乱。
慕长情心思缜密,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