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女人去讨男人欢心,不是男人来哄女人高兴?
不,应该是夫妻互相哄对方高兴才对!
你心疼我、我心疼你,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个人就这样长长久久地走到发如霜染、垂垂暮年时,还要紧手着手,走在太阳升起时的大街上,去寻一碗美味的云吞面……就是云长安梦想的夫君、梦想的一生。只要想一想,云长安都觉得是那样美好……
“王妃问你话,夫人怎么不答?”大侍婢又出声了,语气不善。
怎么,还以为她想隐瞒?
“王妃多陪王爷玩。王爷喜欢玩什么,您就陪王爷玩什么。王爷说什么,您都说王爷对。”她小声说道。
“哦……”钟睿瑶攥着帕子,轻轻地在鬓角处擦了擦,声音愈发地小了,“还有吗?”
她这是想问床第之间的事吧?
云长安忍笑,挤出怯怯的声音说道:“回王妃的话,倒是还有一些私秘的法子,妾不敢说。”
“姐姐说吧,没事的。”钟睿瑶急声说道。
钟睿瑶急了!她怕大婚之夜得不到慕长情的欢心,从此被丢进角落里?
得,为了日子过得太平一些,那就帮帮她吧!
她上前两步,在钟睿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钟睿瑶“呀”地一声娇呼,双手捂脸,飞快地扭过了身子。
云长安退开数步,小声说道:“还望今后王妃能多多关照,赏妾身一个容身之地。”
“姐姐莫这样说,你才是王爷的福星。”钟睿瑶含糊地回道。
云长安觉得好笑极,钟睿瑶要问、还要害羞。有啥害羞的?不就是男人女人、一上一下那点事?她连慕长情那儿都抓过了,感觉没什么大不了嘛!
藏在面纱下的小脸开始发烫,脑子里居然闪过了慕长情的脸,勾着笑意的软软薄唇,深不见底的墨瞳,一副坏模样。
呸!大婚之日给你屋子里点上十八柱春香,助你狂浪到虚脱!
云长安报船上那碗药汤之仇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一颗心正兴奋得如同万马奔腾时,她突然看到路边的一堵青砖墙上爬着两只虫子……
一大一小,大的有半个小拇指大小,另一只小了一圈。通体雪白,阳光落在身上,有种玉般的光泽。两对透明不时张开,翅膀的形状也很奇特,像两把扇子。它们停住不动时,就像一朵白色的兰花,从墙头缝隙里长出来。
云长安楞了一下。
这是难得一见的冬巴虫?可是怎么会大摇大摆地爬在墙上?
冬巴虫喜阴厌热,特别喜欢潮湿的地方,常年生活在特殊的深土之中,怎么会爬到地面上来呢?难道有人在附近养冬巴,但看管不利,让冬巴虫逃出来了?
云长安不露声色地走到路边的小茶摊前,找老板要了只破掉的小茶碗。
“姐姐干什么?”钟睿瑶不解地看着她。
“昨日去碧菲阁,只觉得花团锦族,异常好看。我那里却冬风萧索,尽是凄凉。我想把这棵小彩菊带回院中种着。”
“姐姐喜欢花,晚上我让人给你送几盆过去。”钟睿瑶弯下腰,看了一眼墙边茂盛的小彩菊。
“碧菲阁里的花草都是稀罕物,只有碧菲阁那种仙境般的地方才配得上。王爷是不会允许碧菲阁里的花种到别处去的。”云长安用小勺往碗里舀土,悄然观察冬巴虫爬动的轨迹。果然,它们爬过的地方都留着一线淡红的痕迹。
“哎呀,有蜈蚣。”她突然站起来,惊呼一声。
钟睿瑶吓了一跳,云长安趁钟睿瑶后退之即,飞快地用小勺把冬巴虫拔进小碗里,用土掩住。
“我们还是走吧,一株野菊而已,到处都有呢。”钟睿瑶不愿意久留,匆匆走向小轿。
云长安挖了一株小野菊做掩饰,捧着小碗跟上小轿。
风越吹越大,乌云厚厚地堆在天边,要变天了。突然,有两名高大的女子靠近了小轿,恭敬地捧上了一只大红的拜帖。
“王妃,乌琅郡主请王妃相见。”
乌琅还没走呢?
云长安对乌琅的倔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莫非她还想求钟睿瑶帮忙,让她留在王府?慕长情明明对乌琅很差劲呀!难道乌琅喜欢被人虐待?
“乌琅郡主在河阳?”钟睿瑶掀开轿帘,满脸惊讶地问道。
装!要进河阳城必要到码头停靠,乌琅郡主的大船占着码头,别的船只根本无法靠近码头,想下船的人只能涉水上岸。钟睿瑶怎会不知这尊大佛在此?
云长安无心搅和,她要赶回去研究这两只冬巴虫。
“姐姐,我们去见见乌琅郡主吧。我还是几年前在太后寿诞上见过她,一别数年,想必更加美艳了吧?”钟睿瑶叫住云长安,柔声说道。
云长安才不想去!她犹豫了一下,凑近钟睿瑶,小声说道:“王妃恕罪,王爷不喜欢郡主,王妃还是不要去了,免得王爷生气。”
钟睿瑶果然面露难色,沉吟半晌,对那两位婢女说道:“王爷令我早点回府,明天我领了王爷令之后,再去拜见郡主。”
婢女脸色难看地盯了云长安一眼,向钟睿瑶深深一揖,转身就走。
被这事一闹,钟睿瑶显然没有心思再闲逛,一行人打道回府。
云长安陪她周旋了大半日,早就烦躁不已了,刚迈进王府门槛,便寻了个借口,一路疾奔回院。
看着她的背影,钟睿瑶神色淡淡地说道:“冬至,春分,你们回十二夫人身边去吧。”
“是。”姐妹二人福身行礼,快步走向废园的小路。
眼看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花林后,大侍婢走到轿边,小声说道:“王妃,奴婢看这位十二夫人很是狡滑呢,她的话不可信。”
钟睿瑶甩下了轿帘,冷冷地说道:“回去了。”
“是否叫冬至过来,给她些银子,让她看着十二夫人?”大侍婢压低声音说道。
“不必了,一个出身青楼的丑妇,能有何作为。只不过因她入府之后,王爷运势变好,王爷才对另眼相待。先忍耐些,都对她恭敬一点,过些时日再看。”钟睿瑶沉默了会儿,漠然说道。
“明白了。”大侍婢应声,让人抬着小轿快步往碧菲阁走去。
云长安看着跟过来的冬至和春分,有些郁闷。
“王妃要我们回来的,可能因为知道我和姐姐跟过你,不喜欢我们吧。”春分环顾四周,哀叹道:“才住了几天好屋子,又打回原形了。”
“那你快回去求求王妃。”云长安哄她走。
“不回,还是夫人这里好。”春分咧嘴笑笑,跑出去拿了把铲子,站在院墙边朝她大喊,“夫人快把花端过来,我们替夫人种花。”
“夫人拿了什么回来?”冬至的视线看向那只小碗,轻声问道。
“蜈蚣呀!”云长安心头一惊,冬至看见了!
“夫人小心点。”冬至皱皱眉,声音越发地小了,“我去把白酒备着,万一咬着了,还能解解毒。”
“不用,你把春分带远一点,别让她过来。”云长安朝她笑笑。
冬至还是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顺手替她关好了门。
云长安定了定神,把野花从小碗里拔出来,再用玉钗小心翼翼地拔开泥土。
冬巴虫依偎在一起,翅膀慢慢地展开,抖掉了上面的泥土。但它们没飞,一直安静地卧着不动。
有关冬巴虫的记载非常少,云长安当日读过那一篇文章也没有涉及太多,而且日子久远,她记得的内容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到底要怎么养,怎么让它们吐出粘液,统统不知道。
她趴在桌上观察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们是夫妻吗?你们这算是私奔?要去哪里?”
冬巴虫还是不动,恍若死去。
云长安用玉钗轻轻地碰碰了大虫的翅膀,不料那虫子突然摆尾,冲着玉钗喷出一道红色细线。
玉钗顿时冒起了白烟!
好凶猛!和它们洁白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
云长安匆匆掩上泥土,把小碗藏到角落,再以之前她偷撬来的玉砖压住。两只冬巴的粘液作用有限,还无法蚀透这么厚的玉砖,她能养上一段日子。
若是胖喜回来就好了,它一定能帮她看着这两只小家伙的。
她的小胖喜到底去哪儿了?她皱皱眉头,蹲在小碗前,手指在玉砖上轻轻抚动,低喃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孤单呢。别离开我……”
“小十二在对谁诉衷情?要不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把他给你绑过来?”慕长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来抢冬巴?
云长安小脸一垮,匆匆起身,绕过小榻,过去给他开门。
“王爷,我月事来了,今天没精神陪王爷吸福。”她摁着肚子,虚弱地哼哼。
“你月事还有六天。”慕长情扫了她一眼,撩袍跨入门槛。
“你怎么知道?”云长安楞了楞。
“听说你在街上挖了一株野花,抱怨本王不给你打扮庭院。”他推了推面具,慢吞吞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