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药性已过,可以动了?
云长安被一阵危险的气息包围着,背脊骨一阵阵地发凉。
“你确定要叫姐姐?本王说过,后果自负。”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清晰,眸子里映着夜明珠的光,似乎有一股坏水马上就要从他的乌瞳里淌出。
云长安立刻把夜明珠举得低了一些,堆了满脸地笑,小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小女只是和王爷开个玩笑,以免王爷疼晕过去。此处危机四伏,到处是陷阱,小女还要与王爷齐心协力,一起出去呢。”
“哦……”慕长情右臂缓缓抬高,尾音拖得有点长。
云长安吓得抖了一下,只见他的右手枕到脑下,左手依然放在身侧没动。
这就是说,他正在恢复中,还不能随心所欲地乱动。
现在怎么办?是服软,还是杀了他?
云长安的心跳扑嗵、扑嗵地加速。
杀掉他之后,就凭她,如何从这个黑灯瞎火的可怕石室里逃出去?她没有武功,躲不开巨石,更躲不开暗器。如今之计,只能乖乖地等他恢复。
早知道他不会死,云长安就不找他得瑟了!
她十分狗腿地堆着笑,殷勤地给他按摩左臂,“闲王殿下感觉好些了吗?”
慕长情盯着她看了会儿,牙根一阵痒,飞快地抬起左臂,往她的眉心戳了戳,“云长安,出去再收拾你。”
“王爷何苦如此?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生死之交,不过如此,王爷此生还有别的人陪你如此出生入死吗?小女可是拿命陪着王爷冒险呢。”云长安拧眉,不悦地瞪他。
呵……慕长情捏住她两片温柔的嘴唇子,不轻不重地拧了两下,慢吞吞地说道:“这张小嘴还真是会说,等出去后,本王把这双嘴皮子割下来下酒,应该嚼劲挺好,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微甜的味道?”
“不如再加点辣椒面,胡椒油。”云长安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
“此法可行。”慕长情盯着她的嘴唇,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他这表情就像……真的想吃她。
云长安往后面缩了缩,拉开和了他的距离。
“怕什么?”慕长情翻了个身,手掌扣住她的细腰,把她往回拽,“有胆子说喝本王的血,没胆子看本王了?”
“小女解释过了,只是玩笑……”云长安紧张地说道:“是王爷先欺负小女的。男女授受不亲,王爷何苦总占小女的便宜?你后院美人无数,还有闲王妃温柔添香,还是把小女当男人看吧。”
“本王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慕长情唇角又勾了起来。
云长安想去死一死!
慕长情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占便宜占到底?
她深深吸气,决定节省力气,不再和他斗嘴了。
“小十二……”他靠得更近了,唤她的声音沙哑慵懒,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大掌从她的腰上慢慢往下,摁住了她的臀。
“王爷自重。”云长安眸子睁了睁,羞臊得满身热血往头顶涌,他是男人啊,这样蹭在一起,他裤子里的变化她全能感受到!
话音才落,他的头低下来,嘴唇轻轻地贴到了她的额上,不待她反应,亲吻已飞快地落到她的小嘴儿上了。
他的嘴唇,很烫,很软!
“果然是甜的。”他并未吻太久,咬了两下,吮了两下,笑着放开了她。
云长安的小心肝像发了疯,扑嗵、扑嗵……拼命地撞击她的胸膛……
“你的是苦的。”她用力抹了两下嘴唇,气到发抖。
最近交烂桃花,先是被岚师叔家的人给咬了嘴巴,现在又被慕长情这抠门乌鸦给啃了,若人的嘴巴能换,她一定给自己换一张,绝不要沾上慕长情的气味。
“凶巴巴的,慕正曦当时下聘时,聘书里写,云家之女云长安,兰心惠质,温柔贤德……他眼里的温柔二字真是与众不同。”慕长情的指尖在她的额上又轻戳两下,慢悠悠地笑。
“王爷和十二夫人真是有闲情逸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打情骂俏。”
弦筝气咻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把云长安的怒火往回抵了一半。
这暗器上抹的药效果太差了!云长安觉得有必要和布衣阁的人聊一聊,像他们这样办事,敌人不能除尽,后患无穷。
“十二夫人很失望?”弦筝瘫坐在矿道洞口,声音阴沉忿然。
“没想到把你给摔好了,救命之恩,不必谢了。”云长安把夜明珠塞进回衣服里,扯下慕长情的黑袍,冷冷地说道:“咱仨儿商量一下,如何出去吧。慕轲寒和慕正曦估计正准备摆酒席,庆祝闲王殿下和弦筝公子被活埋了,不必指望他们。”
“哼!”弦筝冷哼。
云长安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也想活着出去,他刚爬上来时就掐死她了。
她真烦透了!最讨厌这些坏家伙命又长又硬,活得没完没了。该死的不死,该活的没活下来,老天爷是不是眼睛瞎了?
弦筝盘腿调息,等呼吸平顺了一些,冷冷地开口了。
“一百八十八个矿道,每个时辰开启的时间不同。就算我们找到开启的机关,现在也不知道顶上一层石室是什么状况。贸然上去,也没有胜算。对我们最不利的事,是不能有亮光。没有亮光,如何找路?”
“若多处都有亮光呢?”云长安问。
“试一试吧。”慕长情坐了起来。
云长安闻到了血腥味,两个大男人都负了伤,正在流血。
“你们两个,互相把伤口包一下吧。免得人没出去,血先流光了。”云长安说道。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之后,那二人开始处理伤口。
云长安抱着膝坐在一边等着,也不知道他们是自己在处理,还是彼此在帮忙。
过了会儿,慕长情的手伸过来,落到她的头顶,拍了两下,“我与弦筝去点燃那些金炉,你躲好,不要乱动。”
云长安推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王爷保重,公子保重。”
轻轻的脚步声响过之后,那二人一前一后地下去了。云长安缩在墙边,抱紧了双膝,心里一阵恐惧。
太黑了!
方才有慕长情和她在一起,所以她并未感觉到害怕。他一走,她就觉得四周仿佛藏了好多妖怪,只要她动一动,就会扑出来吃她。
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往矿道口的方向挪了一点儿。
砰……
有小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吓得她赶紧停住。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找到金炉的位置,更不知道金炉在刚刚的落石阵里有没有损坏,找到金炉后,能不能顺利点着?
他二人如果真的死在下面,她怎么办哪?
云长安的掌心全是冷汗。她讨厌慕乌鸦,这时候却不得不依赖他。就如同她所说的,这是真的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轰……
底下亮起一团火光。
不知道是谁先点着了一座炼金炉。暗器像暴雨一样,往金炉上射去。
轰……
又有一团火光熊熊燃起。
云长安爬到矿道口看,慕长情像一只敏捷的黑鹰,在几个炼金炉中间飞奔穿梭。弦筝也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倒下了。
十二座炼金炉,只有六个未倒,慕长情点燃了五座炼金炉,一片火光之中,他的身影也不见了。
满眼只见火光与暗器交融,满地的巨石堆积,金河上也压着石块。
“喂,慕长情?”云长安慌了,猛地坐起来,冲着底下大喊,“你在哪里,活着吗?哼一声听听啊!”
“哼……”慢悠悠的哼声从旁边的矿道口传出来。
她飞快地扭头看,他坐在右侧的通道口,双腿垂下来,伸了个懒腰,慢慢转头看她。
“哼得好!”云长安小脸拉长,也像他一样坐了起来。
暗器还在猛烈击发,五只炼金炉变成了五只长满尖刺的怪物,恶狠狠地张着喷火的大嘴,炉里的柴就像怪物又黑又尖的牙,还发出咯嘣咯崩的响声。
“这些暗器全拔出来,融成铁水,再打成兵刃,应该能打出几千把了呢。”云长安拧拧眉,小声说道:“掉几个石头不就够了,真是多此一举。”
“掉几个石头怎么够?”慕长情手指弹动,一枚小石子打到了云长安的脚尖上。
也对,掉那么多石头,慕长情和弦筝还活得好好的呢!
云长安横了他一眼,抓起身边的一只断镖往他那边丢,“王爷好好说话,不要总是欺负小女。小女是弱女子,你是大男人,要有风度。”
慕长情踢开她丢来的石子,嘴角抽了抽,“若你是弱女子,天下没有弱女子了。”
“我的弱,并不是外面那些小女子的弱。我力气不如男人,也没有父兄姐妹帮衬,因此弱。至于别的事么,不见得比你们男人弱。”云长安冷笑,高抬下巴,脆声说道。
慕长情久久地凝视着她,半晌后,唇角扬了扬,懒洋洋地说道:“那接下来,本王就全靠你了。”
他话音才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腾空跃起。暗器暴雨恰刚好停止,他把她高高地抛起来,再接住她,揽着她的腰往最高处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