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在法华寺祈福呆了三天,就赶紧回府,主持本想让她多住几天,可是裴氏心里忐忑啊,玉佩掉了,她又不敢说,便想着,莫不是忘在家里了?
回到家一阵翻箱倒柜,连傅怀杰都惊动了,可是就是没找到那块玉佩。
“夫人,这是怎么了?”
傅怀杰一脸惊讶地看着哭丧着脸的裴氏,在他心里,裴氏出生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进退有度,端庄高贵的,很少见她如此失态。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呜呜……老爷,妾身的玉佩……不见了!”
裴氏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
“那块贴身的玉佩?”
傅怀杰顿时就是一个咯噔,看到裴氏点头,他越发觉得不妙,“可到处找过了?是不是你收起来忘掉了?”
这个时代的大家女子,每个人自出生时便会有一块贴身玉佩,这玉佩,除了晚上睡觉和洗澡,几乎是不离身的。丢了这块玉佩,意味着什么,傅怀杰心里有数,因而,更加担心。
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去了,那……
“找过了,都没有……”
裴氏摇头,心里更加忐忑,她的担忧比傅怀杰更甚。
这几日,她左想右想,还是觉得玉佩应该丢在了法华寺后山,可是那天之后,她又去找了几次,都没找到,心中隐隐猜测东西是被人捡了去。
可若是被人捡了去,那日,岂不是也被人看了?
若是那人认出来她的玉佩,想做点什么,可就太方便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裴氏焦急地看向傅怀杰。
傅怀杰沉吟半响,安抚她:“没事,玉佩样式你还记得吧?改天先去订做一个,应该没事。”
“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只要我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想了想,傅怀杰又道。
裴氏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只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能跟傅怀杰说,只得感激点头:“多谢老爷相信妾身。”
“你呀。我们夫妻多年,又岂能不相信你?好了,这些日子去祈福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傅怀杰说道,便往外走去。
裴氏心神不宁,倒也没有拦着,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这才一屁股在床沿坐了下来。
赵府。
赵烟凝的父亲,原户部尚书赵大人正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冷漠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红衣,那张冷漠的脸和主位上的赵大人有三分相似,只不过,一个阴沉,一个冷漠。
“啪!”
突然,赵尚书拍桌而起,他怒目看着那女子,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赵尚书既震惊,又愤怒。
震惊的是,他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大女儿竟然还活着。
愤怒的是,这个女儿一回来,竟然就跟他说让他和她母亲和离!简直岂有此理!
哪有女儿让父母和离就和离的?
这女儿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凝儿,为父不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既然你回来了,就先下去休息吧,刚刚那些,为父就当你是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了……”
赵大人猛吸了一口气,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见对面的红衣女子从袖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蓦然间瞪大了眼睛,话也戛然而止。
“父亲可认识这个?”
赵烟凝没理会赵大人那一脸便秘的神色,将手中的东西递出,问道。
赵大人听到这话,一口气在喉咙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当了十几年的朝官,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岂会连圣旨都不认识!
可是,她是从哪儿拿来的圣旨?
“你不看看吗?”
赵烟凝嘲讽地看着赵大人,问道。
赵大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圣旨,粗粗一看,整张脸都黑了!
“你,你怎么敢?”
赵大人气得不行,她居然去请了圣旨!这圣旨上面,就是让他和离的旨意!
“我为何不敢?”
本来一直冷漠着一张脸的赵烟凝听到这话却是勾唇一笑,虽然在笑,却是无限凄凉,“这么多年,你还嫌折磨我们母女不够吗?你和娘亲才成亲不足一年,便趁着娘亲怀孕在外面有了女人,等到我落地,那女人便进了府,娘因此几乎哭瞎了眼睛!可你呢?之后非但不收敛,还接二连三地抬女人进府。这也就算了,为了我,娘也只能忍着。可是你呢?你宠着那个女人的女儿,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对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却是不闻不问,就连你的寿宴,居然都让那个女人来办!府里的老人一个个都被那女人给弄死的弄死,弄走的弄走,留下的,全都是趋炎附势,看碗下菜吃得下人,我和娘亲的日子过得连个奴仆都不如……”
“我,我不知道……”
赵大人一愣,反驳道。
男人嘛,三妻四妾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缺点。
当年,是他先看上了阿兰,阿兰在得知他有家室之后,还愿意跟着他,他心里是感激的,所以对阿兰所出的女儿多了几分宠爱。
可那又如何?他也没有短了赵烟凝的吃穿用度啊!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兰夫人的命令下,虽然给赵烟凝的东西表面上没有少,但质量,其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就在赵大人还想解释解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动静,赵烟凝和赵大人同时回头,就见一个青衣妇人急急走来。
“娘!”
赵烟凝喊了一声。
“凝儿!你真的还活着!”
青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烟凝的生母秦氏。秦氏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就看到了赵烟凝,然后,两颗硕大的泪珠就那么涌出眼眶,“啪嗒”滴落在地上。
然,就算是掉出来眼泪,她也不舍得眨一下眼睛,就怕自己是出现幻觉,眨一下眼,闺女就会不见了。
“娘,是我!是我!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看到妇人眼底深深的青黑,赵烟凝心下一紧,急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迫使她抬头看着她,“你可愿意和离,跟女儿离开?”
“离,离开?”
秦氏一愣,看着眼前日思也想的女儿,随即重重点头,“娘愿意!娘当然愿意!凝儿在哪里,娘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