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安的家是普通的两室两厅,客厅南北朝阳,下午也能晒到温暖的日光。
房子的装修风格内敛低沉,地面很干净,没有灰尘,看得出主人每天用心打扫。
但幼宜觉得奇怪。
她总感觉,似乎有些太干净了。
是一种冷冰冰的干净。
就好像,这个家没有女主人似的。
随及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老师,这个给你,”周嘉屿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粉色拖鞋给她,“我爸爸有洁癖,所以进家门必须换鞋。”
周久安有洁癖的事情幼宜知道,但这些年他的洁癖似乎更严重了。
幼宜换好鞋跟着他进去,周嘉屿说得没错,家里确实没人,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两间卧室门是对着的,左边房门紧闭,应该是主卧,右边是一间儿童房,以蓝色为主,一看就知道是周嘉屿的房间。
周嘉屿把试卷放到书桌上,拿过一旁的本子和笔,“许老师,这道题该怎么写呀?”
幼宜刚刚看了一眼就已经出答案了,按照小孩子的思维给他讲了解法后,周嘉屿果然懂了,低头写下过程,姿态端正。
“周嘉屿,你怎么现在就开始学四年级的内容了?”幼宜看他一笔一画写得工工整整,问道,“是你爸爸让你学的吗?”
除了家长逼迫,她想不出哪个小孩愿意提前学比自己高三个年级的课程。
“不是爸爸,”周嘉屿写错了一个数字,用橡皮擦掉后仔仔细细地把积屑全部收集起来倒进垃圾桶,“是我自己要学的。”
幼宜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感慨这孩子学习习惯真是好得令人发指。
“你都自学到四年级了,这么厉害呀。”幼宜说。
“许老师,是这样写的对吧?”周嘉屿把写好的过程递给她,“我算出来结果是16。”
幼宜定睛一瞧,“结果是对的,不过单位要写括号。”
周嘉屿若有所思地点头,添上括号,“一二三年级的内容实在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也就四年级的一些内容比较难,我要想一会儿才能想出来。”
幼宜叹息一声。
怎么周嘉屿这么聪明成绩这么好,他爸爸上学的时候成绩就那么差?
“许老师,你为什么叹气?”周嘉屿转头看她。
幼宜想起当初给周久安上课的场景,下意识答:“因为你爸爸比你笨多了,成绩也差。”
周久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教过我爸爸?”
“对呀,你爸爸以前成绩可差了,”幼宜忍不住笑,“他上高中的时候,数学才考三十几分。”
想了想又觉得在儿子面前说他爸爸的坏话似乎不太好,又补充了句,“不过你爸爸的体育很厉害的,他以前得过很多很多奖。”
“难怪以前连长叔叔每次都说爸爸是他带过的最厉害的兵,”周嘉屿点点头,“原来爸爸以前这么厉害。”
连长叔叔?
兵?
“你爸爸他——”
幼宜的话还没问完,身后突然响起慵懒的男声,“儿子,晚上想吃什么?”
她一下子僵住了,下意识回头去看。
周久安站在门口,他应该是刚睡醒在打哈欠,全身上下只有腰间围了条浴巾,光裸的上半身六块结实紧致的腹肌就这么直冲冲地撞进幼宜的眼睛里。
周嘉屿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周久安不是在上班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这里是他家,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还有……身材越来越好了。
周久安也没想到幼宜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愣了一下后,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脸竟然红了。
“爸爸?”周嘉屿听见声音回头,惊喜地喊,“你怎么回来了?”
幼宜瞥一眼他的表情,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看来周嘉屿没说谎,周久安应该是临时回家的。
“提前下班了,回来补觉,”周久安言简意赅,“你怎么请许老师到家来了?”
“有道题不会做,想让许老师给我讲一下,”周嘉屿认真地解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爸爸没穿衣服,赶紧站起身挡在幼宜面前,紧张兮兮地解释,“许老师,我爸爸睡觉从来不穿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盯着周嘉屿后脑勺的幼宜:“……”
她其实挺想看的。
周久安无语,他在家确实不喜欢穿衣服睡觉,下班回来洗了个澡,也懒得穿衣服就直接睡,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回房间换了家居服出来,幼宜已经在玄关换鞋准备离开了。
周嘉屿还在房间里写作业。
反正问题也解答了,既然周久安在家,她再待下去也尴尬。
换好鞋一抬头,差点撞上一尊坚硬的胸膛。
幼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反应过来身后是鞋柜,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后背哀嚎一声。
又得遭遇重创了。
可意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的后背撞上的不是坚硬冰冷的鞋柜,而是一条炙热坚实的臂膀。
周久安将她搂住了,防止她的后背再次受伤。
“背上有伤还不多注意?”周久安表情不愉,嗓音也透着一股子不悦,呵斥道,“还想进一次医院?”
“我——”
“留下来吃晚饭。”周久安没理会她,把她往客厅推,反应过来时幼宜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周久安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了吧,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幼宜看一眼阳台落地窗外的天色,夜幕即将降临。
周久安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小学生?”
“嗯?”幼宜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以为许老师是小学生,晚上七点前必须回家。”周久安淡声道。
幼宜被他怼得一时间哑口无言,过了两秒才不服气地回了句,“这算是给你儿子补课福利吗?”
周久安突然走过来,凑近了她,“还有更多福利,你要吗?”
幼宜盯着他,抿着唇不说话。
周久安的眼落在了她的唇瓣,久久的,始终没能落下,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女人心,海底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