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有点犹豫。
沈思雨毕竟是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帮她脱衣服,大衣也就算了,毛衣里面可就是打底啊。
倒不是说他趁人之危,毕竟他和沈思雨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这么做好像有点超出朋友那一步了。
这边沈言还在纠结,那边沈思雨却不乐意了。
沈言怕她冷,空调开得高,酒精发挥作用她不光觉得头晕,身上也热得不行,拼了命地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大有脱光才肯罢休的架势。
沈言无奈,只得上去帮她。
小心翼翼脱下毛衣后,他低低地问:“现在可以了吧?”
要是她还觉得热,可就不关他的事了啊。
好在只剩一件打底衫的沈思雨终于不觉得热了,抓着他的胳膊开始冲他傻笑,“沈队长,你怎么在我家?”
沈言无语,他好歹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渺小到让她现在才看见吧?
“我送你回来的。”至少她还能认出他是谁,而不是把他当陌生人,这点沈言觉得很欣慰。
在消防队干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少处理过喝醉酒的人大晚上不回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和妻子闹矛盾的中年男人,相比起来沈思雨可是乖多了。
“为什么是你送我回来?”沈思雨松开他的胳膊,打坐似的盘着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撑着床支撑摇摇晃晃的身体,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就差背后绑个尾巴摇来摇去了。
就这姿势……
让沈言一下子想起他家楼下超市老板养的哈士奇,每次他去买东西的时候,它都是用这种姿势跟他要吃的。
“你朋友跟我哥们走了,”沈言好耐心地回答,“只有我这个大善人好心把你这个醉鬼送回来。”
沈思雨有点不开心,大着舌头反驳:“谁、谁醉鬼啦?我才喝了三、三杯而已。”
“三杯就倒,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么。”沈言没好气。
沈思雨低下头,嘟哝道:“明明是……许舅舅的酒度数太高了……”
“什么?”沈言没听清,凑过去问。
这时候,沈思雨突然抬头,两个人的嘴唇不偏不倚,严丝合缝地撞在一起。
有点疼。
但更多的,是软。
沈言觉得,她的嘴唇是像果冻一样的软。
还带了不知名的酒香。
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想要更进一步探索。
但他的理智及时将他拉了回来,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沈思雨,你已经喝醉了,睡一觉吧。”
呼吸,却不由自主变得紊乱。
沈思雨大概是真的醉得不轻,对刚刚那个吻一点反应也没有,突然问他,“沈队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言刚想回答,心里蓦然觉得好笑。
她醉了他也跟着醉了?跟个醉酒的人需要说这么多吗?
“沈思雨,”沈言清清嗓子,“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她醉成这样他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打算在客厅将就一晚,万一她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好及时处理。
沈思雨伸手拉住,“你别走。”
沈言回头,愕然。
“你没有喜欢的人,”沈思雨歪着头瞧他,“也对,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不少女孩儿喜欢你,比如我……”
她喝醉了,眼里朦朦胧胧的不太清晰,可又好像藏着几分委屈和小心翼翼,脸色白得很,惹人怜爱。
沈言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疼并着难以形容的感觉一并钻了出来,顺着血管流向全身。
他轻声反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沈思雨抬眼,眼眸中有些疑惑,瞅着他好半天就是不说话。
她很漂亮。
沈言见过的醉鬼多了,第一次觉得醉酒的姑娘很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仿佛藏着一带星河。
“你长得好看,”沈思雨歪着头回答,“又是消防员,多伟大的职业,谁不喜欢?”
沈言低头凝着她,“是吗?”
“对呀。”沈思雨笑嘻嘻的。
沈言笑了笑。
很多人都说过,消防员是一份伟大的职业。
“不过,这个工作太危险了,”沈思雨又说,“每次看见你们出任务,都很害怕。”
“怕什么?”沈言忍不住凑近她。
“怕你再也回不来了……”她嘀咕,“我会担心,也会心疼。”
沈言这次没笑,他想起干消防员这份工作以来,数次历经生死的画面。
“沈队长,”沈思雨仰起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笑容傻兮兮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出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奇怪。
明明是她喝了酒,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也喝醉了。
她眼里有心疼,她是真的在担心他的安全。
沈言情绪有些复杂。
一直以来,消防员为人民服务似乎成了应该做的事情,就拿今天下午的事情来说,一年到头跳楼轻生的人不少,能把人救下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没能救下来,或者在来现场的路上人就已经死了,他们所要面对的只有家属或者围观群众无穷无尽的责怪和辱骂。
这个时候,有人跟他说,你要注意安全,我会心疼你。
沈言承认,这样的气氛,他很难不感动。
盯着她微张的唇,沈言的目光沉了许多,呼吸渐渐转粗,胸腔里有一股力量在徘徊,汹涌而澎湃。
他抵挡不住这股力量,又或许他已经放弃了抵挡,忍不住想靠近,然而下一秒……
沈思雨脸色突变,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
沈言:“!!!”
沈思雨并没有打算给他缓冲时间,因为沈思雨吐完一下还没结束,抓着他的肩膀又是一声呕,而且吐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一干二净……
吐完,她借着他肩头擦了个嘴。
沈言不由得庆幸,还好他那价值五位数的名贵大衣在进门时已经脱下来了,否则……
等等。
他这件衣服也是四位数!!!
奈何对方是个醉鬼,他只能告诉自己,必须忍,再忍,还得忍……
结果沈思雨明显没察觉他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动动鼻子,“什么味儿?”
“沈思雨!”沈言被这一句话彻底搞破防,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
沈思雨没找到味道来源,她吐得舒服,不管是脑袋还是胃里都解脱不少,松了口气,倒头就睡了。
沈言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把她拎起来痛打八十大板。
个鬼丫头,他就想知道她是怎么吐得这么有技术含量的。
一口不落全吐他身上,她自己倒是干干净净!
一小时后,冲完澡的沈言拎着洗好的衣服出来,在这期间好几次差点熏晕在卫生间。
这衣服不能机洗,他被逼得只能手动清洁……
沈言承认自己就是一时色迷了心窍,一失足成千古恨,心里痛骂周久安八百回。
要不是那家伙,他至于这么苦逼,大晚上光着膀子洗衣服?
晒完衣服回来,沈言站在床边看着沈思雨。
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安稳,什么叫没心没肺他可算是领教了。
沈言一阵头疼。
本来他打算在沙发上和衣而眠将就一晚,现在……
沈言低头看看自己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的身材,就算有空调加持,不穿衣服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准冻成僵尸。
想了想,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直接躺下。
贞洁什么的暂时可以不要,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