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幼宜出了电梯走过转角时,一眼就看到了周家门口站着的年轻男孩儿。
男孩儿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年纪,灰色夹克衫,黑色长裤,脚上一双潮牌运动鞋,头戴鸭舌帽和口罩,也都是黑色的。
男孩儿手插裤兜,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周久安一样的瑞凤眼,不过他眼尾更加深长,没有周久安的眼睛那么凌厉,更秀气一点。
就是这装束,乍一看,特别像幼宜在电视剧里见过的那种跟踪狂。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周久安,“他是谁?”
周久安神情淡漠,“苏拾安。”
……
幼宜没想到会见到苏拾安,她对他的仅有印象,是过年前两天在警局的那一通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年轻气盛得过分,让她想起了十六岁的周久安。
周久安把周嘉屿抱进儿童房里继续睡,幼宜心想他们两兄弟应该有事情要谈,正准备说留在房间里照顾周嘉屿,苏拾安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
“你也要在场。”
幼宜一愣。
周久安安顿好周嘉屿,他先给汪晓倩打了通电话,让她马上过来带周嘉屿出去吃饭,然后才推开书房门,示意幼宜和苏拾安,“进来说。”
周久安今天不值班,不需要汪晓倩来做饭,突然接到电话,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宿舍去周家。
临出发前,舍友问:“你又去给那个贼帅贼帅的消防员叔叔的儿子做饭啊?”
“什么叔叔,”汪晓倩无语,“他也才二十六啊。”
“哎呀叔叔哥哥都一样,”舍友摆摆手,“反正是帅哥就完事了。”
“那倒是。”汪晓倩不得不赞同。
“哎,汪晓倩,你天天面对那么一张帅脸,不心动啊?”
汪晓倩的脸上飞上红霞,什么都没说,轻抿嘴唇,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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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周家兄弟面对面而坐,幼宜泡了茶端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然后在周久安身边坐下来。
看着对面已经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漂亮脸蛋的苏拾安,幼宜不禁在心里感慨:苏建峰真是好福气,第一任老婆长得漂亮不说,第二任老婆绝对也是个大美女,否则生不出两个这么好看的儿子。
而且这兄弟两人虽然同父异母,但眉眼间却有几分相似,她又忍不住想:苏建峰的基因还真是强大。
苏拾安发现到幼宜盯着自己不转眼,勾唇笑了一下,“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预想得早。”
周久安虽然知道了母亲当年和苏建峰离婚的真相,心里对苏建峰那点怨早就消失殆尽了,但不代表他会给这个弟弟好脸色。
苏拾安对他来说,抛开同父异母这层血缘关系,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苏建峰死因有疑,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和苏拾安有什么交集。
于是周久安一听苏拾安那意味深长的语气,立马皱了下眉,“有什么话直说。”
苏拾安嗤笑一声,“哥,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害她。”
周久安只觉得这一声“哥”听得刺耳极了。
但他没反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来找你也没有别的事情,”苏拾安知道周久安对他向来没什么耐心,“就是想告诉你,我找到苏建业害死爸的证据了。”
周久安下意识攥紧拳头,幼宜也怔了怔,没想到苏拾安会带来这么震惊的消息。八壹中文網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托何予霖调查苏建峰当年车祸的事情,却因为年代久远始线索丢失终查不出任何头绪,没想到竟然被苏拾安查出来了。
“证据呢?”
苏拾安却坐着没动,“哥,这件事情你别插手了,我会帮你解决。”
周久安眉头皱紧,“你解决?”
“是,”苏拾安语气转冷,“我答应过他,会帮他解决。”
周久安没去纠结他说的“他”是谁,怀疑地盯着他,“你告诉我,你怎么解决?”
“我出车祸的时候受伤并不严重,连医生都说我身体没问题,但很奇怪就是醒不过来,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植物人,”苏拾安笑了一下,眼里却不带丝毫笑意,“你难道就不好奇,三年前我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吗?”
苏拾安昏迷期间,周久安去看过他几次,也从医生口中了解过他的情况,和苏拾安说的基本一样。
在病床上躺了几年,苏拾安的身体早就恢复了,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后来有一天,突然就醒过来了,周久安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他赶到医院时,见到的就是醒来的苏拾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就觉得苏拾安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久安也曾奇怪过苏拾安为什么突然醒来,问过医生后,医生也解释不了,毕竟这世上还有许多的疑难杂症是医学解决不了的。
后来周久安也就不了了之了,只要人苏拾安醒过来,身体又是健康的就行。
可现在,苏拾安的话语和表情都在告诉他,醒来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周久安沉声问。
“我被人用了药,”苏拾安想到这些年一点一点查出来的事情,眼眸染上愤恨,“爸妈出车祸离世后,苏家就被媒体盯上了,医院时刻有记者盯梢,那人不敢直接杀了我,只能安排医生每天给我下药,时间一长,我就会变成真正的植物人。”
“谁敢在医院动手?”
“还记得一直负责我的主治医生吗?就是他,”苏拾安握紧拳头,“后来我一位高中同学来看望我,发现不对,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被人下药。我醒来后,马上换了医生。”
周久安对负责诊治苏拾安的医生有印象,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苏拾安每天要输的液体里下药。
“现在那名医生已经被我控制了,”苏拾安面无表情地说,“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受人指使,每天在我的药里添一点剂量,只要保证我不死,但也永远醒不过来就行。”
“苏建业做的?”周久安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苏建业只参与了一半,”苏拾安神情冷漠,“无论是我成为植物人还是爸妈出车祸这件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