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安离开后,幼宜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秀气的黛眉笼罩着一层忧愁。
周久安关上门,回过身发现她脸色发白,在她面前蹲下来,柔声问:“在想什么?”
“你觉得你弟弟……苏拾安的话可信吗?”幼宜抬眼看他。
“我相信他的判断,”周久安在幼宜身边坐下来,抬手搂住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他没理由骗我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幼宜仰头,“我是说,你相信苏拾安能凭自己的能力扳倒苏建业吗?”
对于苏拾安那番话,她从不怀疑真实性,毕竟他是当事人,苏建业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二叔,感情比周久安这个侄子要深厚得多,苏拾安没道理撒谎。
她只是担心,苏拾安只是个学生,手里又没多少股份,怎么动得了现在是董事长的苏建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通过周久安对苏拾安的描述,再到今天见了他本人,幼宜总觉得苏拾安像换了个人一样。
或者说,像换了个灵魂一样。
但她也没细想,毕竟苏拾安和周久安有血缘关系是事实,不可能有人本事大到能冒充苏拾安把苏家搞得一团糟。
“苏拾安是没那个本事,但苏建峰的遗嘱里,苏氏集团超过一半的股份都在我手里,”周久安冷笑,“苏建业之所以对外宣称他暂代董事长一职,等苏拾安醒来就会把位置还给他,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实权。”
苏建业的股份在整个苏氏集团中不过是九牛一毛,连一些小股东的占比都比不上。
幼宜听他这么一说,茅塞顿开,“难怪苏拾安已经醒了两年了苏建业害死不肯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一直以苏拾安年纪还小为借口推辞,是因为他还没拿到遗嘱?”
“聪明的姑娘,”周久安低头亲了她一口,“苏建业不知道苏建峰的遗嘱到底在哪儿,只要他一天没见到真正的遗嘱,就不可能让出董事长一职。”
“遗嘱除了在你手里就是在苏拾安手里,”幼宜后背突然泛起一丝凉意,“所以上次在苏家别墅,他把我们锁在地下室里,是想趁机找出遗嘱是不是在你这里?”
周久安嘲讽地笑了笑,“不错,说不定我们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家里已经被他派人搜过了。”
幼宜蓦地站起身,四处翻找。
周久安诧异,“你在找什么?”
“针孔摄像头啊,”幼宜紧张兮兮地说,“万一他派人在家里装了摄像头,今天我们说的话不就全露进去了?”
周久安不得不佩服她的脑洞。
沉默一会儿,他忍着笑说:“你不如担心咱俩上床的时候有没有被拍进去。”
幼宜:“……”
紧跟着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嗷”一声就蹿进了主卧。
周久安任由她在卧室里翻来覆去地找,边找还边嘟囔“完了完了,丢死人了”。
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走到门边,双手抱胸,“别找了。”
“你不怕那些视频流出去嘛?”幼宜忙得满头大汗的,直起身瞪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周久安撇嘴,“就算拍了视频有什么用?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幼宜找摄像头的动作一顿。
她跟周久安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确实不喜欢开灯,就算偶尔开灯,也是留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能看清彼此的脸就行。
“反正你又不喜欢开灯,流传出去就流传出去,没人认得出来。”周久安笑得有点邪。
“臭流氓!”幼宜抓起一个抱枕砸他身上。
周久安笑着接过放在一旁,“这套房子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摄像头。”
幼宜猛地回头看他,“什么时候?”
“我们第一次做那天,”周久安笑得痞里痞气的,“我怎么舍得你被别人看见。”
幼宜回想一下,大年三十那晚,她和周久安回来以后就滚了床单,他哪有时间检查?
看出幼宜怀疑的表情,周久安又补充一句,“去找你之前我回了趟家,就已经检查过了。”
幼宜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放心了。
没过两秒,她蓦地反应过来,“所以你早有预谋了?”
“你是指我跟你上床这件事?”周久安承认得坦坦荡荡,“九年前就想好了。”
幼宜又砸了一个抱枕过去,怒骂:“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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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晓倩带周嘉屿去了之前常去的一家儿童餐厅,照例给他点了最爱吃的儿童套餐。
汪晓倩在隔壁奶茶店点了杯奶茶,边喝边在周嘉屿对面坐下,看他慢条斯理地吃饭,问道,“你爸爸不是在家吗?怎么还让我带你出来吃饭?”
周嘉屿慢吞吞地夹起一片牛肉,嚼了几口咽下去后才说:“因为妈妈在家。”
汪晓倩差点一口奶茶喷他脸上,猛咳好几声才缓过劲来,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晓倩阿姨注意形象,做一个优雅的淑女,”周嘉屿老神在在地提醒她,然后绕回话题,“妈妈今天和爸爸一起回来的。”
汪晓倩问了个不太礼貌却又十分真实的问题,“你什么有的妈妈?”
她照顾周嘉屿好几年了,一直知道周久安是单亲爸爸,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妈妈?
“妈妈就是许老师呀。”周嘉屿理所应当地回答。
“许老师?”汪晓倩回想了一下这个人,竟然还真有点印象,上个学期她送周嘉屿回家过,“是你的班主任吗?”
周嘉屿点头,“对。”
汪晓倩皱眉,周嘉屿一年级都没结束,不过半年的时间周久安就给他找了个新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她,周久安不是这么轻易对谁动心的人。
以他优越的外形条件,又是消防员这样的职业,肯定不缺女孩儿追,要是周久安真是那种人,也没必要一个人带着周嘉屿七年。
难道说,他们之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