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琛刚一进门,便看见舒绿满面怒容地站着,与叶夫人僵持着,而叶夫人虽然坐着,却气势凛然,抬眸直视着舒绿,唇角绷紧,证明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知道原本督军府的人很不待见舒绿,但是自从去年舒绿一手操办了慈善晚宴,又在新年的时候救了叶子理,他们待舒绿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了,变得和善了许多,只是此刻不知道又为了什么原因,这样剑拔弩张。
坐在薛姨太身旁的叶子理眼尖,一下便看到了叶子琛,高兴地跳起来:“大哥回来了。”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呢?”
叶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我们听说舒绿受了伤,来看看她。”
叶子琛道:“对,舒绿受了伤,她还要养伤,母亲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去吧。”
叶夫人脸色不禁变了变,挂在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冷声道:“好,你们养伤的养伤,养病的养病!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就不打扰了!”向薛姨太道,“走吧!”
叶子理虽然不想走,但是这孩子很懂得看人的脸色,见叶夫人不高兴了,连忙站起身来,上前一步牵起叶夫人的手:“妈妈,我们去吃红烧蹄膀!”
平时叶夫人很宠这个便宜儿子,但是此时却冷着脸没有说话。
薛姨太向舒绿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带阿理来看你。”
“好!”舒绿答应了一声,“上次答应带阿理回舒家的还没有兑现,改天我回舒家的时候一定带阿理一起去!”
叶子理转过身来:“好,这可是你说的!”他刚说了这话,舒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便被叶夫人拽着往外面去了。
舒绿看见叶子琛为了她得罪了叶夫人,心里有些不安:“你那样跟母亲说话,她会生气的。”
“不要紧,她气不了多久就会消气了,倒是你,要好好休息!”
舒绿叹了口气:“其实她那样想也不无道理,穆浩初……”
叶子琛敏感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嗯。”舒绿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其实……算了,你还小……”叶子琛抬手像个大哥哥一样摸了摸舒绿的头。
舒绿道:“大哥,以后别再跟我提他了,我阿娘的仇不报,我是不会考虑这些事的,正如你说的,我还小。”
话虽然这样说,当天下午舒绿就又和穆浩初见面了,见面的地点是叶督军的书房。
吃了饭舒绿正准备睡午觉,叶督军的副官来请叶子琛和她一起去。舒绿在叶督军的书房看见穆浩初,莫名其妙地被吓了一跳,她刚刚被叶夫人说了一顿,以为叶督军也是为了这件事把他们叫过来。
几个人坐下之后,叶督军问:“舒绿啊,跟我说说你在明都是怎么遇险的,我听浩初说你们到明都的头一天晚上,他听说了你晚上住在那宅子里面,担心你的安全,就去了,那天你们遇袭了是不是?”
“是的!”舒绿点了点头,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还说了他们挖开地板的事情,连同那个地道一起说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明都是叶督军的地界,他随便派人查查就能查出来了,目前舒绿的实力还不够,想要报仇,还是要依靠叶督军这颗大树。
接着舒绿又说了那天被劫的事情,说起了那艘船,和船上准备押往东北的妇女,这些大概穆浩初已经跟叶督军汇报过了。
然后又说到了小野,舒绿直言是她杀了小野。叶督军和叶子琛都很吃惊:“你杀了小野?”
舒绿点点头,有些后怕:“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很麻烦?”
穆浩初坐在一旁极力忍着笑,便听叶子琛道:“确实有些麻烦,东瀛人将事情闹到南京去了,我们一直以为是浩初杀的,想不到是你!”顿了顿他道,“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舒绿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这件事就应该推在穆浩初头上,也不至于将自己暴露在他们面前。她可怜兮兮地道:“也是纯属侥幸,当时他要非礼我,刚好旁边有把刀,我就抓起来捅了他一刀。我原来只是想捅他一刀让他不敢靠近我,想不到竟然一刀将他给捅死了,我自知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活不成了,刚好他的房间里有钩索,我就用钩子钩着窗台,顺着铁索爬了下去。没多久那个公子上了船,满船的人都在追杀我,我只好跳到江里,想要游到另一艘船上,结果没有成功……”
到了这时,穆浩初才知道,原来他曾经离舒绿那样近。
幸好舒绿没事,否则他一定会追悔终生的。
他知道,舒绿杀死小野的过程必然不是她所说的那么容易,他们没有见过她身上的伤,他却是见过的,而且他到过小野的那个房间,那地上斑驳的血迹,还有房间里的刑具,都证明当时经过了一场惨烈的生死搏杀。并且他知道,小野根本不是死于刀伤,而是被鞭子勒死的。自然,小野现在已经随着那艘船沉到了江底,死无对证,他是不会将这些说出来的。只是十分心疼舒绿,恨不得立刻就将她搂进怀里。
然后叶督军问了后来的情况,穆浩初说当时舒家二房的人不断骚扰舒绿,他觉得舒绿重伤之下根本休息不好,所以才将她带到了军营里,这些军营里很多人能够在作证,当时舒绮确实不经允许进了舒绿的房间,并且还和穆浩初发生了争执。
叶督军调查过舒绿的背景,知道她跟大房二房的关系都不好,因此很容易就相信了穆浩初的话,对他击沉东瀛船只的事情不但不置一词,还大加赞赏:“做得很好!东瀛弹丸之地,都敢在我泱泱华夏面前耀武扬威,不给他们点儿颜色,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舒绿总算松了一口气,从叶督军那里出来,叶子琛道:“想不到你吃了那么大的苦,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公子揪出来,给你报这一箭之仇!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儿要有会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