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舒绿转过身来，“刚才你说东瀛将事情闹到南京政府去了？”
“是的，因为浩初击沉了他们的船，杀了他们的人。”
舒绿抬起头道：“刚才有件事我没有跟督军说。”
“什么事？”
“当时船上被抓的妇女当中有一个革命党！”
叶子琛一把抓过她的手：“走，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去而复返，叶督军和穆浩初都很诧异。叶子琛就算了，可是舒绿竟然也回来了，叶督军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舒绿看了叶子琛一眼，叶子琛带着鼓励的眼神道：“在父亲面前，不用害怕！”
“嗯。”舒绿点点头，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穆浩初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青筋暴突。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刚才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在那群被拐的妇女里面，有一个革命党。”
叶督军吃惊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此时舒绿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语调平和地说道：“我说，在那些妇女当中有一个革命党。”
“她人呢？”
舒绿表情一滞，声音低沉道：“她已经死了。她曾想带领我们逃跑，但是没有成功，后来被人抓走了，等我杀了小野逃跑的时候去找她，她已经被折磨死了。”
叶督军道：“如果人还活着，就好了，现在人死了并且还随着船一起沉了，这个消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东瀛人杀害了革命党。”
舒绿道：“我知道她的名字，叫金明珠。”
叶督军叹了一声：“光凭一个名字不能说明什么，舒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用担心了。”
“好。”舒绿站起身来，突然弯下腰深深地向叶督军鞠了个躬，“父亲，对不起！”
叶督军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个时候你被抓去了，你若不杀他们，他们必然会杀了你！没有人愿意做待宰的羔羊！去吧，好好休息！”
“谢谢父亲！”舒绿站起身往外走去，突然听见穆浩初在身后叫：“舒绿！”
少女背脊一僵，心猛地咚咚跳起来，紧张得手里都沁出了汗来，只听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道：“明天能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些被抓来的乞丐吗？”
叶子琛道：“小绿的伤还没有好。”
舒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大哥，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叶督军似乎对儿子媳妇感情这么好很满意，说道：“子琛，你送舒绿回去吧。”
“好！”
次日，舒绿在叶子琛的陪同下跟着穆浩初去监狱辨认那些乞丐，结果令她很失望，却又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的师父谢阿四并不在其中。
叶子琛安慰她：“别担心，我们一起帮着你找，总能将你师父找到的。”
舒绿点点头：“我知道，当年我师父连挑西北十七个匪窝，整个西北的人都在追杀他，但他还是成功逃走了。”
穆浩初道：“你师父是江湖豪杰，必然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他们扩大范围去找，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出了霖州的地界。”
“谢谢你！”
穆浩初脸色一沉：“跟我这么见外吗？”
叶子琛不满道：“喂，你好歹注意一点！我还在呢！”
舒绿噗嗤一笑，忽然道：“穆浩初，我有话要跟你说。”
穆浩初冲着叶子琛得意的一挑眉头，向前面街上一个咖啡馆指了指：“我们到那里说！”
“好！”舒绿转过头来对叶子琛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舒绿与穆浩初一前一后进入了咖啡厅，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到，不远处叶子璇正从黄包车上下来。
叶子璇今天没有坐家里的车，她刚刚去新式的发型店做了时髦的发型，准备晚上出去跳舞。自从过了年，就忙着参加各种春宴，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舞厅跳舞了。然而令她不愉快的是，一下了车居然看到穆浩初和舒绿一起走进了咖啡店，这对狗男女如今都这样光明正大地勾搭在一起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舒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今天的阳光不错，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温暖舒适。穆浩初坐在她对面问：“想喝点什么？”
“随便吧，我觉得咖啡都是一个味儿，喝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舒绿老实说道。其实他们以前生活非常拮据，根本没有闲钱去品咖啡，也就是到了督军府之后才开始享受这些上流社会的西洋玩意儿。
穆浩初点点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所有咖啡都是一个味儿，不过他们这里的慕斯蛋糕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他这么问着，不等舒绿回答却已经对服务生说，“两杯蓝山，另外帮这位小姐来一份你们这儿的招牌蛋糕。”
“好的，先生，您稍等！”服务生答应着便下去了。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穆浩初眼眸里含着笑，仿佛阳光洒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
舒绿正要开口，只听见服务生问道：“小姐您好，请问您几位？”她一抬眸，便见一个高挑的时髦女子逆着光走进来，晃得她有些眼花。
舒绿笑了一下：“你太太来了，看来今天的时机不合适，我们改天再聊吧。”说着她便拿起手袋，准备离去。
穆浩初猝然转身，就见叶子璇杀气腾腾地往这边走来。他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舒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向叶子璇扬了扬手道：“子璇，这里！”在别人看来，就像他们约好了一样。
叶子璇顿时有些莫名其妙，舒绿笑道：“刚才浩初跟我讲你一会儿就到了，我还不信，果然一会儿就到了。”说着她又踢了穆浩初一脚。
穆浩初站起来，给叶子璇拉开座椅，温声道：“你来了？坐！”
叶子璇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穆浩初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今天是吃了什么药了？她脱口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舒绿道：“我们本来和大哥一起的，大哥惯常吃不得这些，就先回去了。我肚子饿了，浩初说一会儿你会来这里，他说你最喜欢这里慕斯蛋糕，推荐我过来尝尝。我不信，就跟他打赌，这下好了我赌输了。”她说着有些无奈地嘟了嘟嘴，模样十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