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倒是听懂了叶子琛的意思:“就是说等舒绿回来我们不能给她脸色看,反而还要好好地供着她?”
叶子琛笑道:“供着她倒是不必了,只是等她回来该怎样还怎样吧?况且——”
“况且什么?”这么多年叶夫人还没有见叶子琛对哪个女人这么在意,当然除了他原来的妻子。
叶子琛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舒绿很聪明,原本我准备留着她辅助阿璋的,就算将来用不着她辅助阿璋,我们也不能将她逼到敌方去吧?”
叶夫人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看来我原来都误会她了!我会好好对她的!”叶夫人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满打满算舒绿现在也不满十六岁,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心智?叶子璇在这个年纪还只知道在舞厅里面瞎鬼混呢!
督军府的这一场风暴舒绿并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对她说,等到她回来之后,叶夫人倒是一改前面的冷淡,拉着叶子理来看,叶子理只是对她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感兴趣,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便嫌弃道:“舒绿,你这是去了哪个穷山沟沟啊?还带了这么多竹笋回来!”
舒绿跟他开玩笑:“可不要小瞧这些竹笋哦,这是我亲自去山里挖的!”
“拉倒吧你!你一个人挖这么多竹笋,还不累死你!”叶子理根本就不相信。
舒绿本来就只是逗逗他,也没有兴趣跟他继续吵下去,笑道:“你看看你喜欢什么,自己挑,等会儿剩下的我看看有什么好的,送些给灵儿。”
“你要送给灵儿啊?”他迅速从自己挑走的东西里面拿出一盒酥糖、一盒芡实糕,“把这些给她吧,小女孩喜欢吃甜食。”
舒绿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得你好像比她大多少似的!”
叶夫人在旁边看着两个人笑闹,笑得很是和蔼,她原本对舒绿一肚子意见,但是在知道了舒绿的身份以及她去岚城的目的之后,她心头忽然没有那么多怨气了。反而觉得舒绿蛮有本事的,笑眯眯地问:“你是怎么进岚城的?很不容易吧?”
舒绿便将他们进岚城的过程给叶夫人和叶子理讲了一遍,当然,主要将功绩归结给了陈东、张平他们四个人,弄得叶子理对他们很崇拜,正好张平和陈东都跟着她回来了,叶子理便嚷着要去跟他们学本事。
舒绿觉得这是件好事,她的功夫因为是师父传的,而且她学得不好,所以并不能教他。叶子理虽然身在督军府,但是这不是从前,皇亲国戚弄个功勋在身就可以混吃等死,叶子理还小,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况且他能够积极向上,将来叶子琛身边也好有个帮衬的人。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所以很快,舒绿就叫了张平和陈东过来问是不是愿意教小少帅枪法和功夫,等他们两人点头答应下来,叶子理简直要开心得飞上天了,由于他年纪小,叶督军又一直觉得家里不需要他接班,并没有给他身边派副官,只是每天上学放学派了司机去接送他。
安抚好了叶子理,舒绿便将她师父谢阿四安排到了七里巷的小宅子里,因为这宅子本来便是买给他和她阿娘住的。
不过因为是她师父,叶子琛还是安排了几个副官守在宅子里,保护他的安全。
谢阿四平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喜欢的是经常去不远处的一个铁匠铺子,托他打一些针。
谢阿四回来了,舒绿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他给叶子琛诊了脉。谢阿四诊了脉之后并没有直接得出结论,而是皱着眉头。叶子琛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是顽症,虽然舒绿打着包票说她师父一定能够治好他,但是他心里也不敢抱有任何希望,生怕这希望之后就是绝望。不抱希望,反而不会那么难过。
叶子琛不知道谢阿四在想些什么,舒绿却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等到叶子琛走了之后,舒绿特意留下了,问他:“师父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谢阿四这才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找我看,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吧?”
舒绿点点头:“我曾经找过一个法国的医生,给他做过血液分析。”
“哦?分析出了什么?”
“还是师父先说说你的结论吧,我怕我说出来打扰了你的判断!”
谢阿四哈哈笑,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狡猾的小丫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在师父身边肆意撒娇的时候。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谢阿四便叹了口气:“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想要救他很难!”
舒绿听见这句话没来由地就高兴起来:“师父说很难,就是说还有希望?”
“你别先抱着多大的希望,你知道他这个是虫蛊吗?想要治这个病只有千分之一的把握,你也要试试吗?”
“师父,你不是常说,咱们医者要有医德吗?那些只有一分希望,我们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我觉得你还是给他试试吧,反正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状况了。”
“怎么没有?”谢阿四瞪了她一眼,“如果他好好调养的话,至少还能活一年,如果现在要治的话,搞不好毒虫攻入脑中,一天都活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舒绿顿时脸色煞白。
谢阿四又叹了口气:“所以,要不要治,你还是先问问他吧!若是要治也要让他给你留个保障什么的,别到时候死了他们家还以为他是被我们师徒给谋杀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舒绿一身冷汗,她知道师父江湖经验丰富,不像自己仅凭着冲动做事。叶子琛的人品她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叶督军和叶夫人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如果叶子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保不齐他们不会倒打自己一耙。
“好,我再去问问,这件事最好是让叶督军和叶夫人都答应了,到时候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唉——”谢阿四再次叹道,“你还是太嫩了,枪握在他们手里啊,我们治好了固然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他们可不承认他们说过什么,到时候人家是刀俎,我们师徒是鱼肉,又要去过躲避追杀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