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江妙妙道。
她知道直接拒绝阮祁,阮祁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她想先婉拒,等她复了仇,她跟着她爹娘走了,那时候她都不存在这个世上了,阮祁也就再无挂念,自然会去和别的女子成亲。
之前在宫里,容皓将她贬到冷宫的时候,她没有拒绝阮祁,是因为那时候她身上没有背负家仇之恨。
她可以只考虑自己的幸福,可以没有压力地和阮祁在一起。
可如今不行了。
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仇恨,她不想连累阮祁。
她也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和阮祁在一起。
阮祁当然明白江妙妙的心思,“妙妙,不需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推开我,让我和你并肩同行,无论前路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阮大哥……”
阮祁生怕江妙妙拒绝他,他又连忙道,“妙妙,我真的不是说说而已,而且,他们也是我的仇人,我娘中毒就和他们有关。”
“什么?”江妙妙有些疑惑。
“给我娘下毒的侍女我找到了,我已经审过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贵枝指使她给我娘下毒的。”阮祁道。
“皇后为何要害伯母?”江妙妙不解,阮祁和陈心娇没有之间的恩怨,更不可能牵涉到阮夫人。
“我听人说了昨夜和今天宫里发生的事,皇后害我娘,估计是想引开我,然后她的人好进去告诉你尚书府的事,你肯定不甘心,会愤怒到去质问皇上,如此一来,皇上说不定会杀了你。”阮祁说出自己的推测。
如果当时他在冷宫守着,贵枝肯定进不去。
江妙妙想到,如果不是景婳及时赶到,她可能真的被容皓下令砍死了。
“皇后好恶毒的心啊!”江妙妙冷声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她进宫。”
“妙妙,有些事可能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今日之事,依照凌王和凌王妃的地位与实力,他们完全有能力让安王偿命,或者,削了安王的封号,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他们有更大的计划,比要安王的命还要重要的计划。”阮祁分析道。
江妙妙满脸惊讶,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的家仇,她没有想其他。
她今天在乾坤殿之所以没有再继续纠缠,是因为她相信景婳。
如今看来,是她太笨了,还是阮祁聪明。
她突然又觉得很对不起阮祁,阮祁如果当年不离开京城,依照他的聪明才智和高超的武艺,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宫廷侍卫。
而且,为了她,阮祁至今未娶。
她真的欠阮祁太多太多了。
阮祁不知道江妙妙此时的想法,他又继续说,“今日我娘中毒之事我也没有打算声张,依照皇后今时的地位,就算我带着证人去指证她,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但,皇后伤害我娘,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注视着江妙妙,“妙妙,所以,我要报仇不仅仅是因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吗?”
“我们两个人并肩作战,总比一人孤军作战强,你觉得呢?”阮祁柔声问。
江妙妙想了想,觉得阮祁说得对,她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好,我们一起复仇,将害我们的仇人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见江妙妙同意了,阮祁大喜,“我相信这一天不久就会到来。”
“妙妙,如今这府上只有你和丁香,我回府去派几个人来,另外叔叔,婶婶们也不能如此草率下葬,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做,可以吗?”阮祁征求江妙妙的意见。
江妙妙再坚强,她也只是一个女子。
而且,她已经入宫多年,宫里和宫外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如今的她,已经丧失了去赚银子生存的能力。
无论在哪里,没有银子,都寸步难行。
她想给她家人多买些香蜡纸烛都没有多余的银子。
更不要说,让她一个久居深宫的弱女子来操办这么大的丧事。
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当然是想她的爹娘热热闹闹地下葬的,所以,她很感激阮祁。
“阮大哥,谢谢你。”
“你对我,永远不用说谢谢,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阮祁突然又意气风发了。
他觉得,有了江妙妙,他做什么都有劲了。
江妙妙看着阮祁的背影不禁鼻尖一酸,她知道阮祁昨夜为了照顾他娘肯定彻夜未眠,如今又为了她的事奔波,她心里感动又内疚。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江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江妙妙站起身来,就看到阮祁迈步进来。
在阮祁身后,是几个道士先生,他们敲锣打鼓,声音悲切,一瞬间,府里就有了办丧事的氛围。
随着道士先生进来以后,是阮府的家丁搬着纸做的房子,马,花篮等东西进来。
走在最后面的是阮府的管家领着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四个小厮。
“妙妙,这是阮府的管家童叔,从现在开始,他就住在这里,直到这里的事情结束。童叔比我们年长,他来操办这件事你放心。”
阮祁向江妙妙介绍他带来的人,他指着那四个丫鬟和四个婆子,“她们八人归你调配。”
他又对那八人道,“来,见过江小姐,你们在阮府是怎么做事的,在江府就要怎么做事。”
“是,少爷。”八人对江妙妙行礼,“见过小姐。”
江妙妙道,“辛苦你们了。”
阮祁又指着四个小厮对江妙妙说,“他们就在外院归童叔调配。”
“好。”江妙妙道。
这一瞬间,江妙妙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她觉得莫名的踏实。
她看着眼前紧紧有条的一切,这些绝不是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安排好的。
看来,阮祁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然后先来这里征求她的意见,等她同意了,他再去把准备好的一切带过来。
对于孤苦无依的江妙妙而言,此时的阮祁就是她暗无天日的生活里面的一道光。
她的世界瞬间明亮了,她的心里也有了温度。
她看着阮祁的眼神温柔又感激。
“阮大哥,多谢。”
“你一个晚上都给我说几次谢谢了。”阮祁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给你端粥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江妙妙肯定吃不下东西的,粥比较好下咽。
“好。”江妙妙道。
阮祁看着江妙妙离开的背影,然后吩咐家丁,“大家都忙活起来。”
“是,少爷。”
这一夜,阮祁彻夜未眠,江妙妙也如此,那罪魁祸首容豫也是。
因为容隽的特别交代,容豫被打得特别特别的惨。
听说,屁股都被打开花了。
容豫那么能忍的人,他都在府里哀嚎了一个晚上。
后来实在吼累了,精疲力尽了,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贵枝把容豫的情况都如实禀报给了陈心娇。
陈心娇心痛得很,愤怒得把景婳和容隽骂了一通。
她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了。
“凌王,凌王妃,我和你们势不两立!”陈心娇咬牙切齿。
“娘娘,您想怎么做?”贵枝问。
“现在才出尚书府的事,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等过些日子,我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陈心娇双眸充满了恨意。
然而,还没有等陈心娇报复景婳和容隽,他们二人就要离开京城了。
半个月以后,江府的丧事结束。
临风也传来了消息。
之前容隽派临风去西北灾区查案,现在临风传来消息说,西北那边情况很复杂,他需要支援。
于是,景婳和容隽立刻启程前往西北。
又过了半月,十一月初,景婳和容隽抵达西北青县。
他们二人按照临风给的地址去汇合,可到了客栈一看,临风根本不在。
“阿隽,有埋伏!”景婳听到声音,立刻提醒容隽。
但是,还是为时已晚。
此时,客栈的房门已被关上,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