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夕瑶倚在他怀里,她明知道这样依赖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是不对的,可是她不想离开。这些年,她一直将自己武装得很坚强,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
她也想有个人陪,有个人呵护,有个人在她伤心哭泣的时候,能安慰她开导她。她的愿望明明那么渺小,却始终不能如愿。
如今,终于有这样一个人,他承诺她,会永远陪着她。她感动极了,又扑进他怀里,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谢谢你。”
司徒北心里一震,不同于刚才安慰式的怀抱,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她顶着他的胸膛,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全身都热了起来。
不是没有被女人投怀送抱过,可是能让他失控的,却只有怀里这个小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很高兴,一点也没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妥,渐渐也不哭了,从他怀里退出来,笑了出来,说:“那我们拉勾?”
司徒北怅然若失,又怕她察觉到他的心思,他连忙低头拿手帕,借以掩饰,说:“又哭又笑的,也不嫌害臊,把眼泪擦擦。”
她听话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依然固执的要与他拉勾,他拿她没办法,伸出小指与她勾了勾,她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哥了,你说过会永远照顾我,你不能食言哦。”
司徒北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说:“好,我是你哥。那你跟哥回家,行吗?”
也许是他口中的“回家”两个字,让她心中一颤。她犹豫了一下,咬着手指问他,“你有心上人了,我住在你家方便吗?会不会引起你们之间的误会?”她还记得那夜,他喝醉了酒,一直叫着“惜朝,惜朝”,他一定很爱她吧。
司徒北眼神黯了黯,扶她站起来,说:“没关系的,她不会介意。”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没有人注意到,大厅的落地窗玻璃前,站着一道高挑的倩影,她紧紧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温夕瑶跟司徒北回了富临小区,等她的情绪稍稍平复,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之前来这里,是被司徒北胁迫,这次,她是心甘情愿跟他回来的,意义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她看了看坐在驾驶座上的司徒北,心情很复杂,“哥……”
“你还是叫我司徒北,或是北猪,让你这么亲亲热热的叫我哥,我浑身难受。”司徒北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温夕瑶顿了顿,说:“北猪,要不我还是回公司去,过两天我就去找房子,万一让嫂子看见了误会,就麻烦了。”
“没事,你刚参加工作,还有许多地方要用钱,家里房子大、房间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住白不住。”
温夕瑶被他的语气逗乐了,也不再纠结,大方的跟他上楼了。
自那日以后,温夕瑶与司徒北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两人都默契十足的不提当奴隶那一茬,司徒北更不提要帮她找爸爸的事。
温夕瑶每天下班回家,会顺路去菜市场,买些新鲜又便宜的菜,然后回家煮饭。
她从来不给司徒北打电话,问他下班回来吃饭吗?但是她会把他的饭煮好,有时候没有应酬,他会回来跟她一起吃饭。遇上有应酬的时候,他不能回来,剩下的饭菜,她就放到第二天早上热来吃。
有一天早上,司徒北比平常早起了20分钟,他漱洗好后到餐厅吃早餐,看见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一杯咖啡,还有三明治跟土司,但只有一人份量,而温夕瑶正在厨房里忙着。
他推开厨房门,问她在干什么,她似乎被吓到了,神情有些不自在,说在热昨晚的剩饭剩菜。
他才猛然想起,昨晚他应酬到很晚,所以没有回来吃晚饭。原来,她每天都把他的饭煮上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打电话告诉她,他有应酬,不能回来吃晚饭。
他心里又愧又疼,低声说:“夕奴,对不起!下次,我不回来吃饭,我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温夕瑶的心微微一颤,有了种异样的感觉。为了掩饰这种感觉,她连忙说:“你不用觉得抱歉啊,剩饭很好吃的,我在舅舅家经常吃……”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她急忙打住,慌张的看向他,希望他没有听见。
司徒北心尖一痛,接过她手里的碗,不动声色道:“既然剩饭好吃,那我也尝尝。”说完拿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明明并不辣,他却觉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痛。
温夕瑶以为他嫌剩饭难吃,连忙伸手去抢,他往旁边一让,冲她笑了笑,说:“真的很好吃,以后有剩饭剩菜,就热给我吃吧。”
温夕瑶的眼眶微微一热,她低下头,说:“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今后不回来吃饭会给我打电话,那我们都不用吃剩饭了。”
从那以后,司徒北晚上有应酬,都会提前给温夕瑶打电话。她还是会习惯性的把他的饭煮上,然后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热。
古语说得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温夕瑶与司徒北的相处渐入佳境,可是在公司里,给她穿小鞋的人可不少。
韩亦宸仿佛突然记起她这个人了,每天不折磨她一次,似乎就活不下去。所有人都幸灾乐祸,难听的流言四起。她并不介意,她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爱咋说咋说。
可是,面对流言,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淡定,比如眼前这一位。
顾惜朝坐在旋转办公椅上,看着对面拘谨端坐的温夕瑶。她让人调查的资料,昨天已经发进她邮箱。她的出生没有什么特别的,成长的经历倒是令人辛酸。
她仔细打量她,她的长相跟她的出生一样普通,唯一出彩的,就是那双像会说话的眼睛。
温夕瑶十分不自在,她动了动僵硬的脊背,说:“顾总监,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顾惜朝叫住她,拿出支票簿,刷刷刷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支票递到她面前。
温夕瑶不解其意,抬头疑惑地望着她,“顾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离开公司,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温夕瑶备觉受辱,她将支票退了回去,说:“顾总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没其他的事,那我先告辞了。”
温夕瑶站起来欲走,却听顾惜朝在她身后冷哼,“温小姐,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周旋在北北跟亦宸之间到底有什么企图,大家心照不宣。我只是想提醒你,若你识趣,就拿着支票走人,若你不识趣,非要留在这里碍眼,我可以肯定,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
她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顾惜朝,“顾总监,或许在你眼里,有些东西很重要,但是在我眼里,它什么也不是。你放心,只要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走。”
她意有所指的话令顾惜朝心里十分不舒服,她不屑道:“温夕瑶,我给你留余地,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属于你的东西?什么是属于你的东西?亦宸么?”
温夕瑶不会告诉她,她留在这里的目的,那是一种对成功的渴望。人,若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只有在有价值的地方才行。
她可以离开,然后找一家小公司,从设计师助理做起,然后奋斗到总设计师的位置,那需要多少年?时间还在其次,就算她成为了总设计师,也顶多是为一些达官贵人太太设计首饰,不会有更好的发展。
她想做的,不是这样的设计师,她要做世界一流的珠宝设计师,她要站在世界顶尖的舞台上,接受所有人的赞赏,亦想让她那不知身在何方的爸爸,能够因她而骄傲!
所以,她不会轻易离开。
“顾总监,像韩总那样的人,不是每个女人都想爬上他的床,至少我不是。”言毕,她话锋猛得一转,“顾总监这么在意韩总被别的女人惦记上了,只怕顾总监很喜欢他,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说不定会成就一段美满的姻缘。”
顾惜朝美艳的俏脸上乍红乍白,她对亦宸的感情那么隐密,为什么还是被人看出来了?她脸上挂不住,低斥道:“你都知道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么?顾总监心里是怎么想的,应该比我这个旁观者更清楚。”温夕瑶只是想试探她,这些日子,她在公司,时常跟在韩亦宸身边,哪些女人爱慕韩亦宸,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有顾惜朝例外,她对韩亦宸总是很冷淡,而这样刻意的冷淡,正好说明她心中有鬼。
她刚才也是福至心灵,想要试探试探她,结果她矢口否认。看来,她心里那个人确实是韩亦宸。难怪司徒北要说,顾惜朝不会介意她住进他家,她压根就不在乎他,如何会介意?
温夕瑶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她刚回到办公室,韩亦宸正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他将手里的文件丢在她桌面上,说:“你赶紧收一收,陪我去个地方。”
温夕瑶连忙把文件塞进公文包里,提起公文包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