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前面小杨叫他,他快步走过去坐进车里,心里还在想那个狠心的丫头在干什么,为什么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他?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司徒北的情绪明显有些焦躁,他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手机看,并且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生怕自己漏听了她的来电。
他回到酒店时,已经十二点半了,外面暮色霭霭,他走在酒店锃亮的大理石地砖上,心里一阵落寞。回到房间里,他去洗澡,进了浴室才想起手机在外面,他连忙去拿进来,连泡澡都盯着手机屏幕。
但是手机一直没有响起来,他甚至怀疑手机是不是没有信号,是不是她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到。然后像有强迫症似的,把未接来电的名单调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泡完澡出来,他浑身的疲乏已经减轻了不少,但是心里的火气是渐涨,这个丫头,还说给他发短信,到现在为止,他一个字也没看见,不知道她发去谁家了。
他拿着手机瞪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认命的点开信息,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编短信。实在难以想象,一向注重效率的司徒北,居然会坐在床上,边傻笑边打字。
花了十五分钟,他编好了一条短信,再三检查了,很平常的问候,没有一点想念的意思,他才放心发过去。看见信息已发送的字样,他又开始忐忑不安的等待,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手机始终静悄悄的。
他渐渐躺不住了,翻身坐起来,再度检查手机有没有信号,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依然静悄悄的,他摸着手机光滑的屏幕,难道手机坏了?
他没有给温夕瑶打电话,这个时候,就好像谁先打电话给对方,就会在乎对方多一点,所以拼命忍着。但是为了证实手机没坏,他给小杨打了个电话。
小杨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显示,吓得磕睡虫都跑光光了,立即坐起来,毕恭毕敬的问他有什么事?司徒北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嘀咕道:“哦,我试试看手机坏了没有,没事,吵醒你了,你继续睡。”
小杨瞪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顿时泪流满面。
其实这时的温夕瑶还在擦地,她跟患了间歇性洁癖症,拿着牙刷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刷了一片,然后把地砖擦得透亮。她想,她的出身是没有司徒北好,但是她会倾尽一生的力气去爱他,给他幸福。
好不容易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累得直不起腰了。进浴室略微冲了个澡,出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梦里纷纷杂杂的,郁美艳与顾惜朝交替出现,不停的对她说,就凭你这么低贱的出身,你怎么给北幸福,你只会拽他后腿,你配不上他。
她从梦里惊醒过来,后背已经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再看窗外,天还没亮,她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点开信箱,是司徒北发来,屏幕上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她再看时间,是凌晨一点多发给她的,再看现在的时间,凌晨四点多,她连忙编好一条短信发过去,“不好意思,今天太累,早早就睡了,没有看到短信。”
司徒北一整晚都睡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时,他隐约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他立即就醒了,连忙拿过手机一看,真的有一条未读短信。
活了三十三年的司徒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欣喜若狂,他连忙点开来看,寥寥数语,是他为之牵肠挂肚了一晚的牵挂。他再也忍不住思念拨通了她的电话,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呀。
午夜的手机铃声格外的响亮,温夕瑶抓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热,她看着闪烁着北猪两个字,心里一阵激荡。明明那么想听到他的声音,此刻她却捏着手机,久久没有接起来。
接通了要说什么呢?
最后,她还是接起来,将手机贴在耳边,她感觉到耳朵都被手机给烫热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透过话筒传了过去,两人心中都是一颤。过了许久,司徒北才叹了一声,说:“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会累?”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更加低沉悦耳,温夕瑶心砰砰直跳,手指无意识的在床上划着,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写他的名字时,她的脸更加烫了,答非所问道:“司徒北,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司徒北没有在意她的答非所问,他想起幼时父亲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的模样,唇角微弯,“是爸爸取的,没有特殊意义,就是怕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啊?”温夕瑶没料到答案会是这个,又听他解释道:“爷爷一开始给我取了个很复杂的名字,我上幼儿园时,大家都能写自己的名字,就我不会写,被老师批评,回去后我就不肯再去学校了。爸爸知道后,什么也没说,给我改了这个名字。”
说起父亲,司徒北十分自豪,虽然那时候爸爸因为要出任务,而跟他们聚少离多,他在他心里,依然是无可代替的神。
因为对父亲的敬仰,所以他憎恨着自己的母亲,她是父亲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温夕瑶感觉到他的悲伤,揪心般的疼,“司徒北,你爸爸真伟大,我很羡慕你。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妈妈从来不说,连到死的时候,都还护着那个人,不让我去找他。所以上次你问我,我才会那么生气。那是我以生命向妈妈起的誓,绝不找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事,语气轻轻柔柔的,带着那不为人知的心酸,让他的心柔软一片,“宝宝,以后有我,我即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小爸爸,我来疼你,好不好?”
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温夕瑶吸了吸鼻子,娇嗔道:“切!”
这一晚,两人说了许多话,从童年讲到少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天亮。最后挂电话时,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司徒北说:“我晚上就回来了,你哪里也别去,就在家里等我。”
“嗯,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她答得明显不耐烦,但是语气却是轻快的,真好,他今晚就回来了,她不会再孤单了。
“有吗,我说了很多遍了吗?”其实他不想挂电话,所以没话找话说。
“是啊,都天亮了,你睡会儿吧。”其实她也不想挂电话,可是一想到他一整夜都没睡,白天还要继续视察工作,就不忍他劳累,催着让他挂电话。
“嗯,在挂电话之前,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
“亲我一下。”
“……”
“你亲了吗,我没听见,大声一点。”
“……”
“你到底亲了没有,我真的没听见。”
温夕瑶羞红了脸,对着电话啵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得远远的,仿佛那是吃人的老虎。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满意足的笑了。
电话那端传来响亮的亲吻声,司徒北像被雷劈中,瞬间呆滞。他是逗她的,没想到她会真的亲他,一时间心里又惊又喜,恨得时间飞逝,他可以立即回到她身边,亲她甜甜的嘴,抚摸她柔软的小身子,让她彻彻底底变成他的。
就在他发愣的当口,室内响起门铃声,“市长,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嗯,马上就好。”
……
顾泽回去后,失魂落魄了一天。第二天中午,他在顾氏集团遇到了顾惜朝。平时,他是不喜欢跟这个艳光四射的堂妹打交道的。可是看昨天的情形,她似乎认识那个女孩子。
于是今天,他格外的殷勤,远远的看到顾惜朝,就笑脸迎了上去。
顾惜朝相当的受宠若惊,两人闲聊了几句,顾泽状似不经意的道:“昨天我跟伯父在名典咖啡看见你们了,跟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呀,看起来眼生的紧,也不像是你的朋友。”
顾惜朝想起昨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眼里掠过一抹得意。“她啊,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又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顾泽皱了皱眉头,并不喜欢顾惜朝这么贬损她,“惜朝,我看她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她是你公司的员工吗?怎么跟韩夫人起了冲突?”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顾泽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跟你说,她还真不像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以后你就会明白。”说完她扭腰走了。
顾泽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想问的一句没问到。不过顾惜朝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能让郁美艳不顾形象的撒泼的女人,似乎不简单。难道她是韩首长的新欢?那么小,不能吧?顾泽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天翻地覆,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那么干净的女孩,会是韩正的情人。
温夕瑶挂了电话后,倒头就睡,这一次,再没有噩梦缠身,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她起床时,全身都酸痛着。她伸展了一下手臂,从床上下来。
她简单的弄了些食物,吃过饭之后,她拎了袋子出门去菜市场。早上司徒北挂了电话后,她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他在外面累了归来,能够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汤,这是她仅能为他做的事。
她买了一条新鲜的鲈鱼,还买了猪脚。买菜的时候,她心里满满都是幸福。能够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其实才是最大的幸福。
买菜回去的路上,她远远看到小区外面停着一辆白色沃尔沃,她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车里坐着的人已经看到她了。
齐铭在车里等了许久,他一直纠结着要不要给温夕瑶打电话。前晚司徒北说的话对他的打击颇大,他想了一天一夜,都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