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他来了,他要找温夕瑶问个清楚明白。
此时他看见她提着菜远远的走过来,他的心一阵狂跳。曾经在学校里,他们总是玩着这样暧昧的小把戏,明明都喜欢着对方,却都不肯开口表白。
假如他知道有一天老天会这么无情的让他错过了她,那时候他一定会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温夕瑶渐渐走近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深深的喜欢过,如今感觉虽然淡了,但她依然记得每次看见他时的怦然心动。他曾是她的最佳择偶对象,他们的身世差距不大,她不用很努力的去追逐他的脚步。
但是舅妈跟温云汐的阴谋诡计拆散了他们,他们错过了,就永远也回不到从前。
齐铭站在原地等她走近,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一直注意形象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邋遢,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看起来多了些颓废。他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久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似乎凝结了,温夕瑶抬头望着他,千言万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夕瑶,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结婚了?”昨晚,他无意间看到卫视新闻,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他是刚上任的市长。
“我……”
“你别说,这一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娶你?”齐铭连忙打断她的话,打死他也不肯相信司徒北会娶她,他一定在说谎!他怕他抢走夕瑶,所以在说谎。
温夕瑶听到他那句话,心里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一点自信荡然无存。看吧,她身边的人都不相信司徒北会娶她,都觉得她配不上他。她低垂着眸,没有吭声,也没有辩解。
齐铭全然没发现自己那番话伤了她,他想起之前王于凤跟温云汐的对话,他抓住温夕瑶的双手,急切道:“夕瑶,他是不是逼你成他的情妇了?你不欠他什么,你不用受他威胁。离开他吧,回到我身边,我不会介意的。”
温夕瑶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来,她看着齐铭,轻轻摇了摇头,“学长,他没有逼我,我们真的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让他看见误会。”
“你就那么怕他?你说他娶你,那戒指呢?为什么你没有戴戒指?”齐铭抓住她的手举到两人面前,她青葱般的十指上,确实没有戒指。“就算你们结婚低调,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是戒指总不会省吧,戒指呢?你告诉我,戒指呢?”
他抓得紧,她怎么也挣扎不开,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番茄滚了出来,她弯腰想去捡,他却不松手,“学长,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夕瑶,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们根本没有结婚,你只是想让我死心对不对?我不会死心的,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离开他吧,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幸福。”齐铭激动地将她抱进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
温夕瑶急得涨红了脸,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着急之下,她抬脚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吃痛,终于放松了一点力道。她趁机退出他怀里,见他还要过来,她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学长,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上他了,就算无名无分,我也会跟着他,更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
她不想伤害他,但是感情的事,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后面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倒不如让她做个狠心的负心人。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外表柔弱,但是却有一身傲骨,你不会当别人的情妇的,你骗不了我。”齐铭心痛极了,即使这么心痛,他还是没有误会她。
“我穷怕了,可以吗?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需要钱给我安全感。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要钱,他可以给我钱,也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这是你给不了的。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是齐铭,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能够看懂彼此。
但是他还是迷了路,误会过她,等他找到回来的路时,她却已经走到下一个路口,与他背道而驰。为了让他死心,她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拜金女人。
齐铭听了她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他狠狠地指着她身上的衣服,“好,你说你想要钱,他应该给了你很多钱,那你为什么还穿着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温夕瑶,你骗不了我,不要再贬损自己了好不好?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还是他胁迫你?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温夕瑶瞬间崩溃,她宁愿他误会她,然后跳起脚来大骂她是拜金女人,也好过他这么体谅她。可是哪有什么胁迫啊,她真的变了心,爱上司徒北了。
她眼泪如急雨般落下,她蹲在地上,痛苦失声。齐铭走过去,弯腰将她搂进怀里,他也哭了,为她的痛苦而心疼,“夕瑶,别哭了,别哭了,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了。”
温夕瑶抓着他的衣摆,泣不成声,“对不起,学长,对不起,我没有等到你来爱我,对不起!”
齐铭抱着她,只觉得一颗心被她的哭声撕成了碎片,“夕瑶,别哭,如果我的爱会给你带来负担,那么我会把这份爱放进心里。什么时候你离开他了,我再来爱你。”
他终是舍不得她难过,即使他心痛得要死,他也逼迫自己说放手的话。是的,他爱她,很爱很爱,爱到不愿意看她难过。
“对不起,学长,对不起!”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这么爱她了,可是她不后悔。人生总是在行走的路上,会出现许多的岔路,有些人可以找到回去的路,有的人会越行越远。
在这条人生的路上,我们会错过很多人。在后来的人生里,偶尔回想起来,或许会觉得遗憾,可这就是青春,不是吗?没有遗憾的青春,其实也是一种遗憾。
齐铭松开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上了车。温夕瑶怔怔地看着他开车离开,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齐铭,感谢你给了我这场迟来的告别,原谅我不能继续爱你。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我更爱的人在等着我。
你会找到那个为你不顾一切的女孩,当缘分来临,请记得一定要抓住,不要再错过了。
温夕瑶站了许久,夜风徐徐,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小脸紧绷绷的。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弯腰捡起散了一地的菜,转身进了小区。
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她身后停着的一辆车里,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将刚才的一切记录下来。
……
温夕瑶回到家,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她把菜放进冰箱,然后洗米做饭。司徒北说今晚回来,他走到哪里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她动作要快些,万一他回来了,她还没做好饭,他会不会饿着?
这样想着,她拿刀的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清理没刮干净的鱼鳞时,她一不小心就伤到了手,鲜血从食指边缘不停往外冒。她看见血,下意识就想起母亲出车祸那天她全身不断涌出的血,她伸手去捂,怎么也止不住。
她全身发麻,头一阵晕眩。母亲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看见红色都怕。
此刻,她一个人在家,锅里还饨着猪脚,她不能晕倒,否则会出大事的。她强撑着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洗手盆里的水很快被染红了。她不敢看,按着伤口去找创可贴。
她在药箱里找到创可贴贴上,全身软软的一点劲也没有。她坐在沙发上等那阵晕眩过去,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她连忙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司徒北在彼端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眉头微蹙,“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听起来是这样?感冒了吗?”
“没事,刚才弄鱼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你走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温软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司徒北看了一眼房间里躺着的妇人,心里有些内疚。
“夕儿,我晚上还有应酬,不回去陪你吃饭了,你先吃,一会儿我就回去。”
“哦。”温夕瑶有些失望,她轻应了一声,“那你少喝点酒,一会儿回来让司机开车,酒后别开车,知道吗?”
司徒北心里更内疚了,他随意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身走进房间,郁美艳幽幽醒转,看见司徒北陪在自己身边,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还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回来看我一眼呢。”
“看您精神这么好,应该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司徒北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气得郁美艳差点真晕过去。
“你给我站住。”郁美艳坐起来,中气十足的吼道。吼完她又连忙撑着自己的额头,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北,我好歹是你妈妈,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
司徒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他冷着脸说:“狼来了这种事您还是少做,失去了信任,那我们之间还真的没什么好话可说了。”
“你!”郁美艳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可想了想,又采取怀柔战术。司徒北这性子跟他爹一个样,吃软不吃硬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看,陪我吃顿饭?”
司徒北有些动容,他的态度正要软化,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一道俊朗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他又冷了脸,对郁美艳说:“陪你吃饭的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