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晚霞当空,他从深沉的悲伤中醒转过来,才好好打量起这座墓碑来。碑文上从右向左写着,1970.7.5—2000.10.15,亡母温景柔之墓,爱女温夕瑶立。
看到亡母与爱女二字,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激动之情来,温夕瑶,温夕瑶,那是他的女儿吗?
他心情激动难当,腾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险些闪了老腰。他激动地抚着照片上的女人,“珍儿,她是我们的女儿吗?你放心,我会把她找回来,我会给她一个家,让她幸福快乐,这是我欠你们母女的。”
他丝毫不曾怀疑那是她跟别人生的女儿,假如她嫁人了,那么墓碑上一定会刻着她丈夫的姓名,可是没有,这证明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结婚。也许,她一直都在他找不到的地方,与他一起腼怀着这段感情,期待着重逢的一天。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重逢,竟然已是生离死别。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他眼里闪烁着泪光,他猛然转过身去,决然离去。然而在他转身那一刹那,他的眼泪滑落下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激吻之后,司徒北气喘吁吁地抵着她的额头,她的脸像染了一层胭脂,粉红粉红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温夕瑶不甚自在,她悄然偏过头去,呼吸里还残存着他醉人的气息,“你讨厌啦,说不过人家,就知道……”想起刚才他激狂的吻,她就脸红耳赤,浑身都发起烫来,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就知道怎么?你说呀,你说呀?”她脸红的样子太好看了,他忍不住想逗她。
“讨厌,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楼。”温夕瑶转身往电梯间走去,也幸好时间晚了,没有多少人走动,否则看见刚才他们那么孟浪,就要羞死人了。
司徒北追在她后面,不依不饶的要得到答案,最后气得温夕瑶一个拐肘,撞在他小腹上,他闷哼一声,蹲下去。温夕瑶听到他闷哼,连忙焦急地蹲下去查看,“司徒北,你怎么啦,撞到哪里了,你让我看看。”
司徒北蹲在地上,就是不肯给她看,急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司徒北见状,不敢再玩笑,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说:“我没事我没事,你别哭,我吓你的。”
“你真的没事?”她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问他。
“嗯,真没事,我吓你的,我皮糙肉厚,不疼,别哭啊,小心以后生出个爱哭鬼。”司徒北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眼泪。确定他真没事,她放了心,可紧接着心里又涌起被他捉弄后的气愤。
“司徒北,你太可恶了。”她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快速跑进电梯里关了电梯,也不管他在外面怎么鬼哭狼嚎。
司徒北抱着脚在原地打转,嘴里发出咝咝的抽气声,这回是真的疼尽了骨头缝,结果始作俑者不仅不关心他,反而就他一个人撂在这里。好在另一部电梯也下来了,他跳着跑进去,按了楼层数字。
温夕瑶气哼哼地走出电梯,再看隔壁电梯已经快到这一层了,她连忙跑到房门前开门,就在门打开时,她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她尖叫一声,跑进家里去,刚要关门,司徒北已经一手挡住了门,稍一用力,就挤了进来,关上了门。
温夕瑶被他困在墙壁与他之间,看他几欲喷火的双眸,可怜兮兮地求饶,“老公,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哼,敢把我撇下,罪大恶极,我非得惩罚你不可。”司徒北坐在矮几上,将她抱在双腿中间,大掌按着她趴在他腿上,另一手重重的打她的屁股,“说,以后敢不敢再这样对你老公我了?”
他的力道不重,她却备觉受辱,挣扎着嚷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了。”
“那你向我道歉。”
“对不起,老公,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这才乖嘛,来,老公看看打疼了没有。”他说着伸手就的扒她裤子,她吓得尖叫一声,同时屋子里传来几声清咳声,两人受惊,司徒北反射性的将温夕瑶挡在身后,按开了灯。
“谁?”他厉声喝斥,目光锐利地射向发声处,客厅的灯一刹那全亮了起来。
温夕瑶从司徒北身后探出头去,就看到郁美艳从沙发背后站起来,脸色青白交错,尴尬极了。她扯了扯司徒北,示意他不要那么凶,然后率先走出来,对郁美艳友好的笑了笑,“伯母,您来了。”
郁美艳没想到自己两次都撞见儿子跟温夕瑶亲热,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还知道我来了,你们去哪里了,我等了一晚了,我饿死了,你去给我做饭。”
“好,伯母您坐着等一会儿。”温夕瑶刚要往厨房走去,就被司徒北拽住手腕,他不悦道:“你累了一晚上了,回房去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我不累,就做碗面条,要不了多少时间。”温夕瑶冲他摇摇头,无论如何,郁美艳是他的妈妈,就是她的婆婆,她侍奉她是应该的。
“我让你去休息就去休息,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当心孩子。”司徒北皱着眉头说完,就把她往卧室里推。
郁美艳正要发作,听到司徒北说什么有身子的人,要当心孩子,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夕瑶的还平坦的小腹,惊声问道:“什么,你怀孩子了?”
温夕瑶赧然地点了点头,“嗯,伯母,快三个月了。”
“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你们眼里还有我的存在么?”郁美艳心里既高兴又愤怒,好歹她是孩子的奶奶,他们怎么能这样?
“我……”温夕瑶回头看了司徒北一眼,默然不语。
司徒北皱紧眉头,他本来就不高兴郁美艳把温夕瑶当丫头使唤,这会儿语气就特别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孩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司徒北,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就是孩子的奶奶,什么叫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郁美艳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死小子,结婚不告诉她,有孩子了也不告诉她,就算恨她,她好歹是他妈。
“我……”司徒北还想顶撞她几句,温夕瑶扯了扯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伯母,我去给您煮碗面条,希望您不要嫌弃。”
“那个,你叫温夕瑶吧,夕……夕瑶,你过来坐下,有身子的人怎么还去厨房转,小心伤到宝宝,小北,你去做饭。”郁美艳像一股旋风一样卷了过来,拉着温夕瑶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温夕瑶的肚子,想要伸手摸一摸,又觉得别扭。
温夕瑶对于她突然的转变有些无所适从,求救似的看向司徒北,司徒北却默默进了厨房。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只得自救,“伯母……”
“还叫什么伯母,叫我妈吧,唉哟,我的乖孙,他会不会动了?”郁美艳搓着手,她的朋友里,很多人都当了奶奶,有的孙子都上小学了,只有她,日盼夜盼,都盼不到孙子的到来。今天她还真来对了,要不然怎么知道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呢。
温夕瑶感觉自己现在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被郁美艳观赏着,她发绿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妈,他还没满三个月,还不会动。”
“哦,你怎么这么瘦,要多吃点,孩子才会长得好,从明天开始,我在这里住下了,我亲自监督你吃饭。”郁美艳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一捶定音。
“啊!”温夕瑶惊讶地张大了嘴,再看郁美艳一副兴奋的样子,为难道:“妈,我……我还想去上班……”
“上什么班?小北养不起你?”郁美艳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不是,我就是觉得待在家闷,我想去上班,再说……”温夕瑶试着跟她解释,上次郁美艳在这里住了三天,把她折磨得够呛,她实在怕了。
郁美艳瞧出她的想法,她冷笑了一声,“你放心,你现在怀着我的乖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待你。”
温夕瑶尴尬地笑了笑,她现在算不算得上母凭子贵了?连看她不顺眼,以折磨她为乐的郁美艳都对她改变了态度,真不知道这算幸还是不幸。只是郁美艳要留在这里,只怕她这几个月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司徒北端着面条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巧听到郁美艳最后那句话,“您上次怎么对待她了?我怎么不知道?”
郁美艳心一惊,可不敢告诉他,她上次来这里折磨温夕瑶的事,她怕他会一怒之下将她扔出去,“我能怎么对待她,你媳妇现在金贵得很,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留下来帮你照顾她。”
郁美艳手一挥,径直做了决定。
温夕瑶与司徒北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郁美艳留在了他们家,当起了保姆。
因为温夕瑶怀了司徒家的孩子,郁美艳看她怎么看怎么舒心,再也没有找她的茬,每天把她当皇后娘娘一样供着,当真是怕含在嘴里化了,捧在手心摔了。
起初温夕瑶还战战兢兢的,怕她是在司徒北面前做戏,转眼司徒北走了,她就开始折磨她。
可是相处了几天,她发现郁美艳真的变好了,她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一日三餐,都亲自做。刘婶帮着打杂,日子倒也过得十分舒心。但是让她遗憾的是,她不能去上班了,司徒北不同意,郁美艳也不同意,她只能闲在家安心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