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叔……”司徒北心中怆然,如果顾承佑强硬的要让他跟温夕瑶分开,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立场,可是他没有,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竟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可是老天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在一起并不能幸福,放手吧,小北,就当是我求你。”顾承佑老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是一个老父亲放下尊严的乞求。
“我……”司徒北闭上了眼睛,心口剧烈翻腾着,“顾叔叔,对不起,如果放得下,我不会开始,对不起。”
“小北,不要一意孤行,现在分开,她对你至少还有爱,如果她知道真相,她对你就只有恨,我不希望你们两败俱伤。我亏欠她的太多,我只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活着。”顾承佑伤感道,他从小对顾惜朝那样好,就是把对另一个孩子的亏欠全都转嫁到她身上。
司徒北缄默不语,从他开始这段感情,他就知道他将要面临的压力。但是他仍旧义无反顾的开始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他不会轻易结束。
“小北,答应顾叔叔的请求,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顾承佑说完,终于不胜酒力趴下了。他不想用强硬的态度迫使他们分手,但是他不看好他们。
司徒北看着趴下的顾承佑,深深的呼了口气,他如何能做到分开?
送顾承佑回到顾家,顾夫人与顾惜朝都在,顾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冲过来扶住顾承佑,焦急道:“承佑,你怎么样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珍儿,珍儿,我对不起你……”顾承佑呓语着。
顾夫人听到他呼喊的名字,身体一僵,若不是碍于司徒北在场,她一定将他扔出去。她咬了咬牙,忍住心里的不适,叫来佣人将他扶进卧室里。
顾承佑喝醉了,回来的路上又受了冷风,此刻头晕得厉害,心里一阵恶心,就对着顾夫人吐了,吐得她满身都是。顾夫人当即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一蹦三尺高,“顾承佑!”
吐过的顾承佑心里舒坦了些,他皱着眉头睡过去了。
顾夫人看着身上花花绿绿的秽物,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吩咐佣人打扫房间,她匆匆奔进浴室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她听到顾惜朝跟司徒北在客厅里说话,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承佑,转身出去了。
“小北,谢谢你送承佑回来,他怎么喝那么多酒,多伤身体啊。”顾夫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司徒北低垂了眸,歉疚道:“都怪我,顾叔叔要喝酒,我就没拦着,他没事吧?”
“嗯,已经睡下了。”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司徒北站起身来,顾惜朝也跟着站起来,“司徒,再坐会儿吧,你也喝了酒,醒了酒再走吧。”
“不用了,顾姨,惜朝,我先走了。”司徒北转身往门口走去,顾夫人也跟着留,但是留不住。顾夫人就向顾惜朝使眼色,让她出去送一程,顾惜朝连忙跟着出去了。
深冬的夜,寒风扑面而来,从温暖的客厅里走出来,顾惜朝冷得直哆嗦,她抬头看着前面一步之遥的伟岸男子,眼中有些痴迷,“司徒,你最近好吗?”
“嗯,很好。”
曾经两人无话不谈,如今也只剩下客套,顾惜朝红了眼眶,两人穿过花园,步下石阶,来到大门外,司徒北转身看着她,“回去吧,外面冷,当心着凉。”
“司徒,苏莞姐姐回来了,你还爱她吗?”顾惜朝见他要走,连忙唤住他。
司徒北一怔,并没有回答,顾惜朝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还爱着她,所以这三年你没有从心里接受我,如果你表现得多爱我一点点,也许我们现在……”
“惜朝,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多说无益。”司徒北打断她的话,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假设性的问题。
顾惜朝见他转身上车,她心里一慌,匆匆奔过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司徒,你知道吗?失去后我才知道我爱的是谁?司徒,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司徒北蹙起眉头,他愣了一下,才伸手拉开她的双手,转过身来,还来不及说话,她已经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司徒北恼怒地推开她,他厌恶的抹了抹唇,冷声道:“惜朝,你太过分了。”
顾惜朝被他的动作深深刺激了,她伤心欲绝地望着他,“我过分吗?我只是爱上你了而已,司徒,不管三年前是因为什么,结果是我们上床了,你强占了我,毁了我的幸福,难道你不该把幸福赔给我吗?”
司徒北简直就要疯了,这是什么逻辑,他还想说是她毁了他的幸福。但是良好的风度,让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坐进车里,就吩咐老徐开车。
顾惜朝见状,疯一样追上去,“司徒,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甩开我,如果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别想得到幸福。”
车子渐渐远去,顾惜朝的身影越来越小,司徒北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老徐看了他一眼,道:“市长,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医院?”
“去医院吧。”司徒北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道。顾承佑的话在他耳边徘徊不散,他感觉有一张巨大的网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夫人在家里等着,久久等不到顾惜朝回去,她心中暗喜,看来司徒北对惜朝还是有情义的。只要她把温夕瑶解决掉,就没人能挡住惜朝奔向小北怀里的脚步。
她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顾惜朝失魂落魄的回去,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见她嫣红的唇,兴奋道:“你们接吻了?看来小北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顾惜朝没有看她,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顾夫见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坐到她身边,“到底怎么了?惜朝,你说话啊。”
“妈,我们放弃吧,司徒根本不爱我,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会更讨厌我的。”顾惜朝很难受,她也是有自尊的女人,这样死缠烂打的纠缠着一个男人,是很伤她尊严的事。
顾夫人闻言,立即生气了,她伸出食指狠狠戳着她的额头,“什么叫放弃?顾惜朝,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不准你前功尽弃。”
“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温夕瑶也怀了他的孩子,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不想当无耻的第三者。”
“他们结婚了?谁告诉你他们结婚了?我查得很清楚,他们根本就没有登记结婚,他们现在的关系最多算是同居。还有,那贱人已经流产了,敢跟我女儿抢男人,我会让她万劫不复。”顾夫人脸上闪烁着刻骨的恨意,让人心惊。
顾惜朝惊讶得忘记了害怕,“妈,你说什么,他们没登记结婚?怎么可能?”
“凡事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托朋友去民政局查了,根本没有司徒北跟温夕瑶登记的记录,他们没有结婚,你也不是无耻的第三者。所以我不准你放弃,听到没有?”顾夫人严厉地盯着她。
“那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多亏小北有一个迷信的妈妈。”顾夫人得意洋洋的道,却并没有告诉顾惜朝实情。说到底,她还是不想在女儿心里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形象。
顾惜朝皱了皱眉头,“这跟美艳阿姨有什么关系?”
“你就别管了,安心的等着当小北的新娘,快上去睡吧,我去看看你爸爸。”顾夫人站起来,转身往卧室走去。顾惜朝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妈妈还是爱爸爸的吧,无论她说得多么狠,只要爸爸回来,她就会放下一切自尊,只为他而活。
……
温夕瑶躺在床上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她频频看表,快11点了,司徒北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晚上去见谁了,她想打电话问问,又怕打扰他。
又等了半个小时,她实在坐不住了,拿了厚衣服穿上,下床去外面等。
护士看见她出来,以为她按了铃她们没听见,连忙迎上来小声问:“温小姐,你有事吗?外面冷,你身体虚,快回去躺着吧。”
温夕瑶冲她笑了笑,“我没事,就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我就在这里活动活动,一会儿就回去。”
护士叮嘱了几句,又回到护士站去值班。温夕瑶信步走到电梯前,已经快12点了,此时大家都休息了,没有走动,几部电梯都停在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