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人来来往往行走着,脚步多了几分嘈杂,帝暝玺不悦的皱起眉头,黑眸微微眯起,看向帝系微的面容多了一份寒冷,他可是不曾想过父亲真的会选择离开,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确定要这个时候离开,都二十几年了,什么都走过来了,坚持不下去了,我还以为您早就麻木不仁了,完全没有想到,原来,你也会不留余地的离开了,以前的父亲是死心眼的,眼睛看到的和心里想到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父亲,那份内敛中多了让人看不清的多疑,这也是母亲一直都不能去接受和安抚的事情吧!”
帝系微轻轻一笑,对啊,岁月的痕迹总是抹不去伤痕的,那些留下的伤痕,最后一定会一点一点的渗透在身体里,直到五脏都渗透了毒液,人的寿命天注定,他的命运自然也是由老天注定的。
帝系微看了一下时间,拿过行李箱就往前面走,帝暝玺冷冷开口,并没有转身去留住帝系微:“昨晚那些人,是遗留下来的悲剧人,父亲真的可以一扫而过吗,就这样选择冷眼旁观,昨天如果不是早点赶到了,会死得很惨,父亲心里不在乎母亲,难道也不在乎那些因为你们的情感纠葛留下来的不幸人员吗?”
帝系微停下脚步,但只有一瞬,他就继续迈着脚步往前面走去,他冷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了,他不会继续去管这些事情了。
苏薄凉站在前面看着这对父子,当看到帝系微走了,她不淡定了,撒起脚丫子往在这边跑来,大声喊着:“父亲,父亲,你先回来,我还没和你说清楚呢,父亲……”她还没跑进去,帝暝玺就伸手拽住苏薄凉,往怀里一带,他看着苏薄凉头上的薄汗,心里紧张了,都是他,她才会大半夜不睡觉,来管这些事情,这些她压根就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来龙去脉,她就算真的跑到父亲的面前让他留下来,父亲也不会留下来的。
苏薄凉眼巴巴的看着已经走远的帝系微,眉头紧锁着,伸手推搡着帝暝玺,带着一丝生气意味:“不是说好了一定要留下父亲吗?你怎么可以让他这样走了,事情都没有水落石出,父亲就这样走了,他会后悔的,你也会后悔的。”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直觉告诉苏薄凉,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斯特凡会选择对顾茵曼下手,绝对是恨极了她了,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在沉寂这么多年才来爆发,她见识过斯特凡的手段,这个家伙可是出奇的狠,他想要做的,不会顾及什么的,要是顾茵曼再次落到他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苏薄凉真的不能理解帝系微,结婚到现在也差不多三十年了,他为何在这种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在苏薄凉还想往前面追去,帝暝玺双手覆在她的脸上,手上早就冰冷一片了,他的眼神渐渐猩红了,看得苏薄凉心里抽痛起来,对啊,那个伤心的人何尝只有她一个人呢,这个一直为这种事情困扰的男人才是伤害的,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带着隐忍,淡淡的说着:“感情的双方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介入到他们的感情中去,凉儿,留得住的人永远都在身边,留不住的人永远都不会一直守候,默默收获,默默无闻的人也会被心里的创伤反刺到,就算我们真的强行让父亲留下来,也不能弥补他心里的伤疤。”
苏薄凉沉默不语,对啊,感情就是这样子的,她不是很能理解帝系微和顾茵曼之间的感情,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纠葛,自然就不能去换位思考一下了,而且,以她和帝暝玺的夫妻关系,是不可能有这种地步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爱情挂念着,所以无坚不摧了,百毒不侵了,可是,她不知不觉中总是能感觉到,帝系微和顾茵曼之间有着很多误会,隔着很长的横沟,跨越不去。
帝暝玺脱下外套,直接盖住苏薄凉的头,伸手揉揉她头发上的水珠,手抱住苏薄凉的腰,带着她离开了机场。
他们离开以后,合作厅出现了一个人影,继而,管家也出来了,就站在帝系微的身边,看着帝系微沉思的目光,管家看了看时间,提醒着:“先生,时间快要到了,您要先上去吗?去上面坐着等飞机起飞。”
帝系微轻轻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放进嘴里,打开打火机,他脸上多了一份从容淡定,继而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安静燃烧,这个时间机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的影子特别的孤寂,增加了几分伤感,朦胧之中,帝系微还是无奈的笑着。
他看到儿子对儿媳妇那种炽热的眼神,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傻乎乎,一直追着女人跑的自己,他的初恋也是他的老婆,却不能体面收场,说多了,他就是不肯承认,不肯承认他的一生都输得一败涂地,没有帝暝玺这种运气,而帝暝玺的这份执着,多多少少像极了当年那个青葱时光的他。
无时无刻提醒着帝系微,他花费了多少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最后换来的东西是什么……
看着帝系微只是微笑着,管家有些诧异,淡淡的问着:“先生,你还走吗?”
帝系微拉拉衣服,把烟扔到地上去,腿紧紧的踩着,嘲讽似的冷笑:“老管,你也知道了,我终究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还好,两个孩子的结局都是好的,不为我自己,我也要为他们的未来做点保障,自始至终,认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着魔了!”
“暝玺那时很暴躁,像极了那个变成恶魔时候的我,好在,薄凉挽救了他,让他人生出现了意义,在帝家,我唯独不能护住的也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了,亏欠多了,负罪感来袭,从头到尾,这两个孩子承受了本不该这个年纪承担的事情,我的教养,是残忍的!”
帝系微冷嘲热讽着,管家眸光暗沉了一下,立刻回答:“不,先生,事情不是这样,这些年来,您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我相信,如果帝少知道了,一定还是会选择理解你的,要是没有先生一直在部队里常年坚持不懈工作着,帝少也没有平静的童年可以过,所以,先生,忘了那些事情吧,重新开始。”
帝系微点点头,管家伸手接过行李箱,两人心照不宣,很是默契没有再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