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儿被她这么直白的话给惊了一惊,但很快就镇静下来,笑脸相迎间十分客气又警惕地回答她:“对不起这位小姐,我想你听错了,我们这里就是客人们来喝酒聊天玩牌的地方。”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匆匆地闪身进了一个包厢。
沈初心抬头一看,见那个包厢的门口牌子上写着:桃花醉。
那女孩儿通知了保全,不到一分钟就有四五个体格健壮的保全下来将沈初心“请”到一四楼的办公室去了。
大大的老板椅里,转过来时一张过分白皙又清秀的男人脸呈现在视线之内,上身穿着件紫色的衬衫只中间扣着两颗扣子,就连锁骨都裸露在外,唇角扬着抹不羁的笑意。他眯着眼睛将沈初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白皙的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说是黑子让你上楼找人的?”
沈初心也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那檀木桌上虽无任何的名字标志,但她就在他这样的语气神情间察觉出他是什么人来。
“是。”没有任何的解释与否认的,她直接承认了自己说过的话。
这里虽是家会所,但她不过才问了一个人就将自己是个走后门进来的身份曝光,可见这里的制度十分严格。
“你认识黑子?”桌后的男人勾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瞟着她脸问。
沈初心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不认识。”
心里却在想他和辛然的关系,如果他再问下去的话,自己要怎么解释是辛然告诉自己拿他名号混进来的事?沈初心心里有些疑惑不定,如果她说出来辛然,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你认识的谁让你这么干的?”
只是,这一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沈初心感觉到了来自他眼底的寒意,心里一颤,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心虚道:“是我自己打听过说的。”
桌后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不等他说进来,外面的人已经不请自入的推门进来。
沈初心转头一看,眼睛一睁,却没有先打招呼。
“小姐,你能给我个面子吗?这好歹是我的地盘啊,你就这么大剌剌的进来我以后还怎么管下面的人啊?”黑子在桌后露出个十分无奈的表情来,说着话的同时已经从椅子里起来往辛然走了过去,然后十分熟练地将桌前的椅子给她拉开,虽没有恭敬有佳,但也绝对是没有半分轻视之意的,招呼辛然坐。
“沈初心是我朋友,你把她拘这儿吓她干吗?很好玩吗?”辛然瞥了黑子一眼,转身拉过沈初心的手,就要带着她离开。
“喂!大小姐。”黑子颇有几分头疼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沈初心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便朝辛然解释,“他并没有吓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辛然看着她,唇角不知怎么就抽了一抽,抬手指向那檀木办公桌上开着的电脑屏:“他每天就盯着那东西,你是我带进来的,他一直就知道,现在把你带过来,是真的没安好心。”
黑子眉毛跳了跳,嘿嘿地冲她们笑了笑,并没有立马解释。
不过,等她们正要出门的时候,他才说:“你不是找人吗?下去喝一杯再走不迟啊。”
见辛然淡淡地回头朝他看过来,他便朗朗地笑着说:“今晚我请客好了,算赔罪。”别有深意的目光从沈初心的脸上扫过。
辛然说:“饶你一回,下回再欺负我朋友,看我不打电话给老爷子!”在沈初心什么情况也没弄明白的时候,带着她出了四楼的办公室,然后下了旋转楼梯,吧台那边已经调好了红粉佳人,三杯放成一排。
调酒师见她们俩下来,笑着大声说:“是黑哥请的!”
沈初心拧着眉,刚才楼上黑子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他知道她是来找人的,却还是说让她喝一杯,他是不是她找的是什么人?
辛然见她眉都皱成一团,将红粉佳人推到了她面前:“别担心,他就是拖着时间帮你去找人了。”
沈初心惊讶地看向说这话时都神色淡然的辛然,“你怎么知道?”
震耳欲聋的dj音乐里,她的声音吼得很大才能让对方听清,辛然抿了口鸡尾酒只笑了笑,没有给她解释。
沈初心只把那鸡尾酒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转了几转的时候,就见舞池里那比蛇还要柔韧的女人身边在她和辛然说话的时候,身边被围成一个圈,很多长得不错的男人都被她斗败,沮丧间又有很多男人朝她舞着的身子靠了上去。
揩油。
但被围在中间的司徒徐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更让沈初心瞪大眼睛的是,她同时揩着那些男人的油,这真是她见过最洒脱又魅力十分的女人了。
“好了!”辛然的视线忽然从某个方向移了回来,一把拉起沈初心往门口走了出去。
沈初心疑惑不解的时候,在门口有人朝她们俩迎了上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朝她们点了下头,然后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车指了指:“他会送两位回去的。”
沈初心朝辛然看去,就听她淡淡地说:“改天你有空,去我店里。”
然后说完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门,扫了一眼里面正局促不安被蒙着眼睛的女人一眼,确定她安全无恙,这才转身又进了会所里面。
“舅妈!”沈初心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坐起车里一把撕开舅妈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上下把她打量了一圈后,在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事的时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初心?你怎么在这儿?”郑欣宜十分诧异地瞪着眼睛看她。
车子在沈初心坐进来的时候缓缓地离开了会所门口。
“我来找你。”沈初心叹着气,看着一脸愧疚又羞愧地低着头抹泪的舅妈,“晨晨手术费的钱,我自己已经在想办法了,你怎么能做这么傻的事?”
肾,那是能随便取一个去卖的吗?小春才上初中,她以后还要工作来养家,舅舅的工资才多少,舅妈是那个家里的顶梁柱,她真是太傻了。
可是这样的决定,又让她无法指责太多。
舅妈哭了起来,“初心,是我对不起你,那五万块钱你怎么能不告诉我……胜利,我们一家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他就是来催命的啊……”她边说边爬在了车座上,哭得撕心裂肺。
沈初心只剩下叹气,抬起手拍了拍舅妈的肩:“总会过去的。”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舅妈听,还是她自己。八壹中文網
如果她弟弟还活着,也做出同样的事来,沈初心不知道自己对血缘关系最直接的弟弟,会不会做到舅妈这样。
毕竟是亲人,恨也好,怨也好,难道真的能亲眼看着他去死?
谁能做到。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将舅妈带着到了晨晨的病房里洗了把脸,又给她借了化妆品化了个妆,已经看不出来的时候,沈初心才在陈文霍疑惑地目光下将她送到舅舅的病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