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睿禾正在更衣间里换衣服,见她进来,就说:“楼下做了粥,下去吃一点儿。”
沈初心才知道他刚才是对佣人吩咐着这件事,抬头看着他有些清冷的侧脸问:“你不下去吗?”
盛睿禾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头也没回的说:“我去书房。”
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沈初心转身的时候轻声地说:“注意身体。”
楼下下去的时候想不到那个男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正手里把玩着那根在他手里没有任何作用的银质拐杖,看到沈初心进来,淡淡地往她睥了一眼,佣人从厨房里端了煲好的粥出来,配了两盘爽口诱人的小菜。八壹中文網
等沈初心吃了半碗粥起身要上楼的时候,那边沙发里的男人说:“学校的事如果定下来的话,抽时间一起去趟沈家吧。”
沈初心蓦地扭头往他看了过去,在他的脸上除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再无其他。
她的眉深深的拧成了结,抿紧了唇,半晌才缓缓地问出来:“要去沈家的房子?”
七年有的爆炸案现场,但那处的房子盛睿禾从别人的手里就算买回来,也没有动过那里一分一毫。他们之间有着莫名的默契,那样的一处房子,只是不想让它落在外人的手里。可是,盛睿禾没有想过要带着她过去,因为那时是他们两人都不想触及的痛处。
如果不是那一场无声无悄没有任何预兆的爆炸案,他们之间不会有这七年来的一切。
“去不去随你。”
雷四爷把玩着他的拐杖往楼上上去,与沈初心擦肩而过的时候连看了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们彼此都厌憎着对方。
沈初心折身下了台阶,去厨房里翻了牛奶出来,去了卧室里的时候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预备着的东西。她正皱眉中,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盛睿禾走了进来。
“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的时候,沈初心的脸上闪过抹慌乱。
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却已经是平静一片,笑了笑:“没找什么。”坐在床边举着那杯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喝,心里却有些没底。
她明明是放在了维生素的瓶子里,没道理会被盛睿禾发现吧?
可饶是抱了这样的侥幸心理,手心里的汗却渗了出来。
盛睿禾深深地凝望了她几分钟后才沉默着往浴室里进去,水声响起来的时候惊了床边已经喝了半杯牛奶的人一下。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初心已经关了灯背对着他睡了。
掀了被子钻进去时他就习惯性的从后面贴了上去,手臂从她身下探过去就把装睡的人翻过来抱紧,扑天盖地的吻如狂暴的雨点般落在了她脸上唇上。
沈初心没什么反抗的心思,却也少了往日里的迎合。
一阵唇舌纠缠过后盛睿禾早已情动,她还闭关眼睛大脑里从未有过的清醒,心思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转到了别处。
哪怕刻意的躲着,将自己龟缩起来,可该发生的事还在发生着,该存在的事实依然存在着。
盛睿禾的动作异常的凶悍连半分的技巧也没有,每一下都伴着剧烈的疼痛,就连吻都带出几分血腥的味道来,不知是咬破了她的舌尖还是嗑破了他自己的唇。
疯狂的吻中血腥味渐浓的时候沈初心已经痛得浑身忍不住的痉挛地抽搐起来,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分的温柔,凶残中是强烈到不容她忽视的陌生和冷酷。
沈初心大脑里混乱起来的时候才伸出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喘着气喊了声:“盛睿禾!”
那一声仿佛唤醒了他的理智,虽不及平时的温柔,但动作间到底轻了几分,她才没有那么剧烈的疼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
床单和被子上都被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汗浸湿,沈初心下床往浴室里走的时候双腿都是打着颤的,身体里都是疼痛的时候,大脑里的那些东西就没有再袭扰着她。
那晚原本以为会是彻夜失眠,但等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东西被盛睿禾扔在了地上,他又从不知哪儿抱了被子换了干净的床单,等她往床上躺下去的时候,他连个缓冲都没有就又折腾了她很长时间。
昏昏沉沉间里,只听见他长长的叹气声。
后背贴在他的胸口处,仿佛还能听见他清晰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
带了医生,只是看见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时,沈初心的脸色难看地往那个雷四爷看过去,他身边的阮盈君缩着身子直往他的身后躲,就算不再认识盛铭安,她也不喜欢看到他。
晨晨由谈亮带着去了疗养院里陪李家二老,盛睿禾公司里的事交待了潘一诚他们,他紧紧地握着沈初心的手,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又紧了紧她的手。
沈家的别墅区因为七年前的那场爆炸案搬离了很多人,他们再进来的时候,旁边曾经都熟悉的邻居现在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
盛睿禾淡淡地在她身边解释道:“都转过好几次手了。”
所以,谁都不认识谁,七年前的那场爆炸案只要不是有心人刻意的提起来,这里也有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沈家的房子从外面看不出其他,只是里面曾是爆炸案现场,警方的人最终将那个案子定为自杀案。
沈初心事隔这么久,一踏进门的时候整个脸就有些说不出的苍白痛苦起来。
盛睿禾将她搂了搂,唇线微沉,来这里也是无奈之举。
阮盈君要脱离药物的依赖性,就得恢复从前的记忆,心病难医,今天站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不纯的目的陪着她过来。
盛铭安和姚靖雅的离婚事件对他连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他的目光落在阮盈君那张对他来说已经陌生的脸上。
雷四爷在怀里的女人耳边温柔地说着话,沈初心过了几分钟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门外就是随时待命的医生们,如果连七年前的爆炸案现场都不能让她回忆起来一些什么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这是老天注定好的一切?
沈初心从盛睿禾的身边往那边走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在爆炸案后又回到这个家来。
七年前她受了重大的打击,每次只要走近这个别墅区的时候就会泣不成声,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那时候缺少勇气就连走进来都做不到。
后来没有办法才离开了这个城市。
从没想过,现在会以这样的情况下回来,厨房和客厅里都带着被爆炸后的痕迹,可是那些痕迹之下,仿佛每一处都是历历在目的从前。
轩轩喜欢的吉他架还放在客厅里,爸爸钟爱的钢琴还在原处,她那段时间正迷上的竖琴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客厅里唯一完整的就是靠近墙壁的角落里墙壁上挂着的手工刺绣,兰花原本栩栩如生此时蒙了厚厚的尘掩去了那浓浓的焦黑色。
那是她妈妈以前喜欢的东西。
沈初心抹了下眼睛,往阮盈君看过去,果然她对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是有印象的,她松开了雷四爷的手往那个角落里走了过去。
让他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爆炸声在大半个小时后响了起来,那样的逼真到让沈初心的眼睛都瞪大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盛睿禾迈步往她奔了过去,双臂将她紧紧的抱住,手掌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哄:“别怕,是特效。”
可是已经将整个爆炸的房子都转下来也没有过激反应的阮盈君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尖声叫着:“轩轩!沈家澍!不要……”
在她昏迷的前一秒,那个手里拿着拐杖的男人冲到了她的身边将她一把抱住。
在一片呛鼻到连眼睛也睁不开的浓雾里,他们几个人前后走了出去。
医生们赶紧将阮盈君放在了准备好的保姆车里的床上去,沈初心从盛睿禾的怀抱里冲了过去,一把用力推开了那个还要跟进去的男人:“魔鬼!”
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做了这样的事,连她刚才都被那样动静大的爆炸声和浓雾惊得失声片刻。
如果换了一般情况下,沈初心怎么能将一个男人推开?
雷四爷脸色微变的时候盛睿禾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淡淡地说:“我们谈谈。”
那边的盛铭安一直在看好戏。
他似乎一直无法相信阮盈君失忆的事,只是看到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忘记了一切的人和事。
但为什么就独独记得那个男人呢?
并不像其他人对阮盈君和姓雷的曾经一无所知,他知道,与其他人相比起来,他是再了解当年那些事的人之一。
现在看到了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七年多的一对男女,让他心里忍不住地冷笑连连。
没想到,他盛铭安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一个女人玩弄了二十五年。
阮盈君,真是好得很!
医生们开始检查阮盈君的瞳孔,沈初心坐在一边,在她的手无意识地去抓东西的时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阮盈君受到刺激昏迷当中没有一丝的克制,那力道大得深深将沈初心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咯咯地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