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睿禾这些年里能想过的办法,能用过的手段,能搭上关系的警方人员他接触了不下十位,可是每个人给他的最初答案都是会尽力去查。
结果虽不完全一致,但也一再确定落实着那场爆炸案就是自杀。
现在沈初心又问起来,他就把自己这些年里得到的每一个人的答应简明扼要的给她讲了一遍,沈初心认真地垂着眼睑着他的话,却越听得多,越是拧紧了眉头。
到最后盛睿禾说完的时候,就连他自己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比她的那个川字更深了几分。
两人默默的互相看着对方,一个答案在他们的心底深处呼之欲出。
沈初心轻轻地摇了摇头,往他走过去,挽了他的手臂说:“今天先回去吧。”
等他们下楼的时候,那边的车里阮盈君正下了车,盛铭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沈初心在阮盈君往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对盛睿禾说:“让人先把这里简单处理一下,书房不能动。”她觉得书房里好像留下了爸爸的影子。
其他地方她也看了,楼下有两个人形线画出来,她连看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那个位置里是谁。
沈家七年前破产的时候佣人们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到沈初心那晚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家里还有没有一个佣人她并不记得。
当时她自己也正经历着那样被完全颠覆的人生,一个刚十八岁的女孩儿,换成谁都在经历着那些事的时候都聪明冷静不起来。
何况是当时的沈初心。
盛睿禾抬手替她把脸上眼角处的几根头发别到耳后的时候,无声的动了动薄唇对她承诺了件事。八壹中文網
沈初心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难挡,脸上却在阮盈君和那边的男人面前扬起了最明媚的笑容出来,“妈妈,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a城的医院,晨晨手术的那家医院也算国内数一数二的。
沈初心和辛然打听过,里面也有一位医学界里口碑不错的心理医生,说起来辛然还帮她预约过,让她有时间就带着阮盈君过去。
只是阮盈君每次一听说去医院,就直摇头,任性起来的时候和几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才一直没有过去。
今天说不定是个机会,沈初心心里抱着这样的希冀想道。
阮盈君倒没有平时的排斥医院,听她一说,回头往车里的男人望了望,就轻轻地点头:“好。”
车子前后两辆驶往晨晨住过的那家医院,沈初心在途中的时候就打了电话给辛然,问她那位主任是不是今天下午有空,辛然说一会儿打给她,就挂了电话。
没几分钟就打了过来,告诉她:“他推了另外的一个医生预约,你们现在过去找他吧。”
沈初心忙说:“谢谢,又给你添麻烦。”但阮盈君的病刻不容缓,她必需要知道今天的事对她的刺激大还是帮助大。
如果——她在心中想:如果遗忘是上天的安排,何不顺其自然。
她的心里,只要知道一件事,妈妈还活着。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的亲人活着。
一起去了医院的时候沈初心陪着阮盈君进了医生的办公室里去,盛睿禾和雷四爷就坐在走廊里的沙发里等着。
却谁也不和谁说一句话。
跟在他们身边的保镖都守在电梯那边,每次从里面走出来人医生和护士的时候都会被他们锋利的目光扫上几扫,在确定他们之间没有一个是可疑人物的时候才放下手臂放他们各自过去。
办公室里,医生是位中年的带着眼镜的面容和蔼的男医生,请了她们进来后就有护士从外面端了咖啡进来,放在那边的沙发旁的桌子上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医生问起来阮盈君这些年里的状况,比辛然简单告诉他的要详细许多。
沈初心虽没有陪着她过这七年,可是这些年里阮盈君的状况她已经从医生们的嘴里打听了个完整。
她每说一句话的时候,阮盈君的眼里都会闪过复杂难以的愧疚之色,但现在这种时候,她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今天的刺激受得有些大,大脑里被封存了七年的记忆蠢蠢欲动着要破茧而出。
她能第一时间认出沈初心,并不是这些日子里沈初心一次次的耐心地见她就说:“妈妈,我是初心,是你的女儿。”所影响,而是——
医生从沈初心这里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情况,边听边微微地点着头,等沈初心说完这些状况的时候,他请一边一直安静着的阮盈君往那边的沙发里躺下。
医生拿了个蓝宝石的项链出来的时候,沈初心就想到了催眠。
那边阮盈君盯着那颗蓝宝石的项链问医生:“我讨厌被人催眠。”那样厌憎的话从她的嘴里轻飘飘地讲出来的时候,沈初心楞了,医生也怔了下。
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微笑着说:“如果你排斥的话,我也不勉强。”就没有继续下去。
沈初心也不想在经过今天这样的刺激之后再次让阮盈君来面对自己息厌憎的事。
她们从办公室里离开的时候沈初心一个劲儿的给那位医生道歉道谢,对方只对她和善的笑着:“没事,等你们什么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来也可以。”并没有强求的意思。
哪怕是辛然走了后门给他介绍来的人也一样。
医院里的保密做得好,阮盈君的所有资料都没有被留下,而现在她的出现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去保密。
不像之前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在防着盛铭安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段时间过去,谁都看不出他的举动,但各自心里都有着并没有松懈半分的防备。
尤其是盛睿禾这边,周先生合并收购盛世的股份一事再也不可能被隐瞒下来。
盛铭安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动作让他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父子斗了这么多年里,盛睿禾再清楚不过盛铭安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而这个猜想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得到了答案。
盛铭安对沈初心说的,他会抬手放过他们,让他们在一起,可这话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两周时间不到就彻底变卦。
除夕那天全公司都要放假的时候,盛睿禾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闯了进来,连个敲门都没有潘一诚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到了极点。
把一份文件扔给了办公桌里的盛睿禾,声音和脸色一样难听:“他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早已经做了大动作!”
盛睿禾从桌上拿起了那份文件打开来看,俊眉蹙了起来的时候,他的唇线都沉了下去。
真是好样的!不愧是盛铭安。
国外所有的公司竟然在同样的时间里被银行催贷款不说,非洲那边的钻石加工厂里连着几个工人在作业的时候被切掉了几根手指,同时住院。
就连那时无条件支持着他们的瑞士银行那边都出了事。
原来不是不动,而是有大招在后背在今天这样的时候等着他呢!
潘一诚双手一撑皱眉问他:“现在怎么办?”
就算再是富豪榜上有名的公司和企业又怎样?银行那边一旦关系一断的话,支撑着他们最大的助力就如被人同时砍掉了双腿一样。
盛睿禾面色沉寂,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慌乱,这时候慌乱也无济于事。
“周晋珩那边怎么样?”
潘一诚的脸色就越发地难看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笑了声,“想不到周晋珩也不过如此,他也被人动了手,情况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可最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他压根还不知道出了这些事!”语气间就透着几分对周晋珩的嘲讽。
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在除非洲和国内的集团没有被人打压之外,其他的不管在哪国的资金链都出现了紧缺断裂的危险。
但周晋珩并没有其他的举动,潘一诚让人去查的时候,才发觉几个小时之前周晋珩在飞回a城的专机上。
“要联系吗?可是这种时候,他那边都自顾不暇吧,我们联系他又有什么用处?而且,现在假期到底是放还是不放?”最可恨的就是这个了。
盛铭安做事向来老谋深算老奸巨滑,而这么些时间里,他们竟然防备了他其他动作却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同时发生在今天。
年假是放还是不放?
只要现在不放假,公司里的那些人精儿就都会种种的揣测怀疑,到时候难免会闹得人心惶惶。
真是低估了盛铭安的手段。
只一点,潘一诚想到的事,盛睿禾也想到了。
“他这次的联盟是谁?”如果是多方的商业对手说明盛铭安有着怎样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决定,如果是一方的商业对手或者是曾经合作过的人,那么能同时做出这么多事来的人,已经不止是富豪榜隐形富豪就可以定义这样的人了。
潘一诚一听盛睿禾问这个,就头疼得想摔桌子,黑着脸说:“还没查出来。”
盛睿禾双手交错在一起,下巴搁在手指间微微眯着眼眸,思忖了片刻后淡淡地下了命令:“去通知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