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长了尾巴从天际滑划的流量一样,转瞬即逝。
晨晨根本不用他们讲故事来哄他睡觉,只是快要入睡时他眼皮打着架,声音怯懦地问了盛睿禾一个问题:“大轮椅,有坏女人勾引你的话,你会不要我和妈咪吗……”
沈初心在他的目光笔直的射在自己身上时,微微地摇头:“不是我说的。”
这就怪不得每次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会耳提面命地一再提说让家长们在家里的时候:言传身教。
这些话题肯定是哪个孩子在学校里说的,才会流到他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耳朵里去,沈初心这时候深刻的体会到孩子从下午坐在没汽车上就难过的心情。
他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万一有一天自己的爸爸也被坏女人勾引的话,会不会不要他们。
回了卧室的时候盛睿禾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不确定,带着几分像晨晨刚才那样的微不可觉的害怕:“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沈初心的眉拧了起来,盯着眼前浴室的门看了好久也不能相信这句话会真的从盛睿禾的嘴里问出来。
他们之间的信任,为什么会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曾经他是让她最依赖信任的那个男人,现在哪怕一次次的证明也不能让他从心里相信她了吗?
如果要离开的话,她何必做那么多无用的事,出租车在a城绕了多久?她们去了学校的时候身后的那些保镖虽没有露面,她知道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
去了墓园又等了那么久,下山的时候盛铭安出现的时候她知道盛睿禾会在第一时间里就收到消息。
刚才问谈亮的话,她问不出来。
“如果我说不会,你信吗?”盛睿禾啊,如果我说了不是,你到底会不会相信我?
“quoiqu'ilarrive,jenequittejamais。”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决不离开你。
她的声音从灵魂深处发出来,声音轻却清晰坚定。
信不信,盛睿禾,随你。
沈初心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盛睿禾去了书房,她剩下的时间里辗转难眠,阮盈君那个口型,无声地对她说的那句话。
一天的时间里让她不敢相信。
太像了,真的太像。
天快亮的时候她起身又要进去洗澡的时候盛睿禾从书房里下来,先去了更衣间取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黑色的衬衫,银色的领带,还有一套手工高定的西装。
“我送你们。”沈初心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优雅斯文地站在门口等着她。
手里拿着的是她今天要穿的一套正装,白色的西装和西裤,宝石蓝的衬衫,搭配的是一条时尚的细领带。
刚才晨晨就已经问佣人早餐吃什么背着他的书包下了楼,还进来问他:“妈咪在洗澡吗?她今天也会去上班吗?”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还是带着几分担心。
盛睿禾告诉他:“会去的。”
晨晨掩不住欣喜的下楼去了。
沈初心盯着他手里递过来的衣服,抿着唇看了几秒才接过去,转身去更衣间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儿站着,好像没有动过。
早餐很丰盛,晨晨边吃边会往他们看过来,每次沈初心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又急忙埋下头。
送了孩子去学校,这才往新学校送沈初心过去。
盛睿禾将目光移到了她皱眉拿笔敲着的几个名字上,学校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到底用哪个名字好。
当时靳嘉驹拿给她教育局批文的时候,沈初心不是不震惊的,“我们还没有想好学校的名字,为什么就能拿到批文了?”
“这些事交给靳嘉驹去做就好了。”盛睿禾的手一伸就将她手里的文件合上,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沈初心知道他有话要说,也没有再拿起他甩在车座上的文件,“那我又要做什么?”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尽到校长的责任,她所能做的不会就是在会议上听着别人的发言,和童伊淼通个电话。学校里很多的事已经是靳嘉驹在做了,他甚至能经常把俞晴芬都给叫到学校里来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帮助。
“总有你可以做到别人却不能做到的事。”盛睿禾没有说,新开还没有定下名字来的那个学校多受各界人氏的关注,多少人都在网上在新闻上时刻关注着学校的动态。
七年来被拐卖的大小不一的孩子回来后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了对中文的排斥和生疏,像他们这种工薪基层的背景,如果不是沈初心把这些孩子收留进这个新开的学校来,这些孩子想进双语外语学院简直难如登天。
别说那每年几十万的学费承担不了,就连天天要补课的费用和其他爱好的费用——他们那样的背景都拿不出来。
沈初心似乎没有关注过这方面,她一门心思就是想把那些被各大名校排挤出去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收留进来,一方面也为这些从海岛回来无法和自己亲人沟通的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既可以弥补阮盈君对这些家庭和孩子的罪,也可以帮助那些曾如她一样被各个学校因为各种刁难而甩来甩去的家庭和孩子。
离学校只剩下两个路口,沈初心心中叹气,脸上面色忧悒地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卧室,她肯定不会认为他自己在书房里去凑合着睡觉。
清冷的俊脸上虽看不出明显的疲惫来,但他眼睛下的隐约的青色,她看得分明。
“初初,宁真儿的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可我要你相信我,盛睿禾这辈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的眼中有着太凝重的东西了,让她动摇起来。
或者……
沈初心眉心一蹙,宁真儿,果然是她吗?
她的沉默,她垂下了眼睑的动作让他的心里没有底气,他要网罗一个能力非凡的人到自己的手下来做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尤其还是宁真儿这样的女人,说风就是雨不提,善变和贪财如命简直让他头疼。
可她越是这样,盛睿禾对她的能力越发重视,爱惜各行各业顶尖的人才,见到这类人就会忍不住想网罗过来,这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沈初心坐在办公室里越翻那些文件,越是皱紧了双眉,宁真儿很漂亮,还能力非凡。
作为一个黑客,能靠情报为生,且听辛然的意思是在业内不排上了名次。
那种危机感和紧张感,并不是盛睿禾一句话就能抵消的。
不由就是一阵苦笑,她根本不相信他能经住这样的诱惑!
和以前盛睿禾接触的那些名门千金并不一样,有能力的女人往往和魅力值挂着钩。
靳嘉驹敲门进来的时候沈初心正在纠结着今天什么时候给辛然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周先生的情况,也顺便——打听一下宁真儿,她是不是看上盛睿禾了?
敲门之后还没等她说进来,靳嘉驹就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她正皱紧眉盯着桌上的文件,就朗朗地笑了起来:“初心,我觉得如果教育局给各校颁发最勤劳校长奖,那个人非你莫属!”
拉开了椅子半点儿不客气地自己坐了下去,转了一圈的时候已经把文件放在了桌上,目光也往让沈初心愁得直皱眉的文件看过去。
原来还是学校名字的问题。
“这种小事,你有必要纠结成这样吗?”
沈初心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眼,合上了文件,叹着气说:“靳大哥,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在发愁。”
他和盛睿禾从几岁的时候就认识,又到现在这样的交情,如果问他,他会给出她怎样的答案呢?
这么想着,沈初心就看着靳嘉驹问了出来:“靳大哥,问你一个问题。”
靳嘉驹不想掺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特么的盛睿禾少在背后阴他!竟然出手悄无声息的收购了靳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拿这个来要挟他让他出手帮沈初心弄学校。
靳大公子真的蛋疼啊!
见过阴险的人,真的就没有见过盛睿禾这么阴险狠辣的,连最好的朋友都阴!
“如果是关于疯子的,我丑话说在前头,免开尊口!”他差点儿没翻个白眼出来。
盛睿禾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疯子了!
如果八年前他是绝对会很八卦的很激动的希望沈初心来打听盛睿禾的一切糗事和丑事的,可现在?他特么不能拿靳氏整个公司陪盛睿禾过招啊!
盛氏内部的那些传言他也听说了,更别提潘一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知道不知道盛睿禾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别人,告诉了靳嘉驹。
靳嘉驹当时连想也不想就冲潘一诚在电话里爆了粗口:“我r!”
现在换了沈初心又来问他关于盛睿禾的事,他当然要把这话扔出来的。
爆给潘一诚的粗口,换成了沈初心就是这样的相当有耐心的话了。
“为什么?盛睿禾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沈初心看着对面面部表情都扭曲了的靳嘉驹很不解的问。
靳嘉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疯子的事最清楚不过的连他自己都不是!”他差点儿就当着沈初心的面来一句,“你们有了晨晨的事我就不清楚!别说我不清楚,盛睿禾自己都不清楚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