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向东直接给我在医院找了一间病房休息,我闭上眼睛就是火光冲天以及萧樱被烧焦的样子,我不得不睁大眼睛,整个人惶惶然,陈彬一直陪着我,常向东则不在。
陈彬给我削了一个苹果,我看了一下病房里没有果篮,也不知道他这个苹果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念念,吃个苹果压压惊,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就让他过去吧。”
我接过苹果,知道陈彬指的是之前的那场车祸,至于萧樱的事,他不至于现在出来说这些。
我没有咬苹果,我也没有反驳陈彬的话,他是为我好我知道,可我也很清楚自己根本过不去这个坎。
我问道:“向东呢,他去哪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至少现在我应该给常向东一个交代,至少我要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我很清楚以我现在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查出萧樱事情的真相,我还是得借助常向东的手。常向东和付云帆相比的好处就在于,常向东只要我问什么都不会瞒我,我感觉我和他是平等的两个人,但是和付云帆在一起,我却有种自己只是个浮萍,找不到根的错觉。
陈彬别扭的看着我,说:“念念,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有些冲动了,付云帆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知道太多伤神,他只是希望你能够专心练花滑,专心自己的事情,至于这些外面的事情他会处理。”
我没有想到陈彬会给付云帆说好话,我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是站在常向东这一边的。
“我不是给他说好话,他只是和向东选择了不同的方式而已,只不过你对他的方式不理解,那你们可以好好谈,不至于要弄到这个地步。”
我死死的盯着他,盯到他不得不避开我的目光:“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彬,我一直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为什么这次你选择了帮他说话?”
陈彬苦笑,抬头看我,说道:“念念,我知道你心里依然只有付云帆一个,你今天那么做,说好听了是刺激付云帆,说难听了就是拿向东当挡箭牌,可他们两个人是兄弟,就算现在在某些方面对立,但两个人始终是兄弟,你这样会让他们两个人连兄弟都没的做!”
陈彬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重的话,虽然语气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我沉默,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是我还急的常向东说他和付云帆是对手,但是我还知道常向东说,他一直都能控制的住自己。
我承认我有利用常向东演戏的成分存在,我也知道当时确实是我太冲动了,但是当时我真的生气了,我必须逼着自己和付云帆决裂,我必须告诉付云帆,我绝对不是他的附庸。
但是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会伤害到常向东,我记得常向东说他一直还在等我,我这么做只怕他会误会的。
“我知道了,你把他叫来,我和他道歉,我不会让他们兄弟两个人决裂的。”我哑声说道。
常向东却在这时候开门进来,直接接着我的话往下说:“你不用道歉,不管有没有今天的事,我和他都做不成兄弟。”
陈彬大急,喊了一声,“向东,你……”
常向东制止他往下说,定定的看着我:“展念,我知道你今天那么做为什么,我也只是配合而已,你放心,在你的心里还没有放下他之前,我和你的关系,依然还是朋友,也仅仅是朋友。”
我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常向东一直都看的比我明白,他这么说与其说是在给自己找退路,不如说在给我台阶下,他知道我今天之所以那么愤怒,愤怒到要和付云帆闹翻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在以退为进,若是以后两个人还在一起,就是给自己争取权利,若是两个人从此无缘,则是正好分开。
常向东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是在利用他,也很清醒的在被我利用。
“我看你现在没什么事了,有没有勇气再和我去看一次萧樱的尸体?”常向东淡淡的说道,没有上前,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的手上还拿着陈彬给我削的苹果,一口都没有咬,但是果肉因为暴露在空气之下太久,已经开始有些发红。
我看了眼手中的苹果,失去了果皮的苹果很快就开始腐烂,而失去生命的萧樱,身体只是一个空壳。
一个空壳而已,有什么不敢看的?
我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拼命想把爆炸那一幕从脑海里面删除,随着常向东重新来到安放尸体的那个房间。
“萧樱没有父母家人,也没有任何信仰,院方的意思还是尽早火化,我安排的时间在三天后,这三天尸体会送到殡仪馆封闭,你最后看她一眼吧。”
我“嗯”了一声点头,鼓足勇气上前,这次的萧樱全身都被素白包着,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常向东亲自抓起我的手,掀开了尸体头上的白布。
我的眼泪再次瞬间下来,我急忙后退一步,让眼泪不落在尸体之上,常向东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把我强行拉回到尸体边上,随后一点一点掀开白布,直到整个尸体展现在我的面前。
“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常向东忽然问道。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视线扫过一边的陈彬,陈彬也被常向东的话刺激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
“有什么不一样?”我下意识的问道,烧成这样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根本没有见识到当时的爆炸,也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只知道结果是萧樱死了。
“我总感觉这个人不是萧樱。”常向东没有让我等太久,很快公布了自己的答案,我的哭声下意识的停住,惊讶的看着他。八壹中文網
陈彬则是另外一个反应,他迅速的看了一圈整个房间,确定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以后,着急的问道:“向东,你是什么意思,你这话太吓人了。”
常向东摇了摇头,他说:“我只是又这样一个猜测而已,具体的我不是法医,我给不了结论,但是我找人来看过,尸体烧成这样肯定做不了dna测试,只不过法医有很多种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他说的越来越偏,却也越来越肯定,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觉得这个人不是萧樱?”
这个人如果不是萧樱的话那会是谁?如果不是萧樱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当她是萧樱?
常向东摇头,他说:“出租车司机也死了,所以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到底是不是萧樱,但是根据最后的载客记录,以及车上找到的东西来看,他们判断的这个人是萧樱。”
我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我瞪大眼睛,百感交集,又是高兴又是心痛。
如果这个人不是萧樱,说明萧樱还活着,但是也说明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死了,那死的那个人是谁,她又是什么身份?
萧樱现在又在哪里?
陈彬比我理智,他没有被常向东几句话说的就乱了分寸,他说:“向东你有什么证据,别说什么靠的是你的直觉,直觉在这种事情里面不管用。”
常向东看了他一眼,从一边的推车上拿出一双白手套带上,随后掰开尸体的嘴巴,指着牙齿说道:“我虽然和萧樱不是很熟,但是却知道萧樱没有在整牙,你看看尸体上这幅牙套是什么回事?”
我急忙趴过去仔细看,花滑其实是一个危险系数比较高的运动,倒不是说不让运动员整牙,但是绝对不能戴钢制的牙套。
“对,我印象里萧樱也没有在整牙,至少没有戴这种钢制的牙套。”我急切的说道,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向东,你能不能找人做个尸检,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萧樱?”
陈彬又提出新的疑问:“萧樱不是退役了吗?会不会是这两天做的?”
我摇头,死命的摇头,我在脑海里回忆今天见到萧樱的时候,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萧樱是不是有戴牙套。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向东,你能不能找人查查看,到底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萧樱还是……”
我说不上去,常向东抱住我,免得我又开始后退发软,他和陈彬对视了一眼,拉着我三个人直接离开了医院。
我一路上昏昏沉沉,一直在回忆认识萧樱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但是我却发现萧樱的脸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甚至都想不起她的脸的样子、
常向东见状要求我不要再去想,直接拉着我回到酒店,回到原来住过的房间,让我在床上安顿下来。
躺在床上以后,看着周围熟悉的布局,我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生活在这个房间,生活在这个酒店里的每一天我都是安全的,至少不用担惊受怕,至少不用尔虞我诈。
常向东喂我吃了一粒安眠药,我昏昏沉沉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肚子很饿,但是整个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我坐起来,抬手看见对面的墙上,挂着常向东送给我的那幅画,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