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念,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做的事,不适合你做的事你不要插手,不是你的人,你不要强求。”
常向东的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又想起苏涵嘲讽,说我只会一颗心吊在付云帆的身上,就算他把我伤的头破血流也不罢休。
我忍不住呛声回去:“那你呢,你不是一样吗?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你真的放下了吗?你放下和向婉木的过去,却放不下我不是吗?”
我嘲笑自己,宁可把伤口血淋淋的展现在常向东面前,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和过错。
因为我知道我的一切后悔都太迟了,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瞎子,只不过假装自己什么都可以看清而已。
常向东没有说话,我的周围只有海浪的声音,我渐渐不再指望他会回答以后,他忽然说:“我也不想,只不过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但是展念,如果我的存在缺失让你有很大压力,那我可以离开。”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没有错,他也不愿意。
动了情的人,想要放弃,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我和常向东在别墅呆了三天,三天以后回去,祁晓和陈彬亲自来接的我们,陈彬支开祁晓和常向东,一个人拉着我的手。
“念念,苏涵死了。”他说。
陈彬算是见证了我和苏涵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他未必能够完全理解。
“我知道。”我闭了闭眼睛,神情平静,这三天我的眼睛没有一点好转,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失明会持续多久,又或者我已经永远都没有恢复的可能。
“陈彬,你安排一下,我想去见见展魏明。”
苏涵的死是我预料中的事,但是不代表展魏明可以接受这个结果。这一个消息我不希望展魏明通过别的途径得知,我希望自己亲口告诉他。
“要不要把你妈妈接上,一起去看看他?”
我想了想摇头。我妈是一个如此高傲的女人,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是优秀的,绝对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让自己陷入混乱的境地。
但是展魏明伤了她的心,这让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缓和过来。
“她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我问道。
展魏明进了强制戒毒中心以后,我就请陈彬安排把妈妈送去了疗养院,疗养院是全封闭式的,倒不是为了让她失去人身自由,而是不希望她心血来潮去找展魏明。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完全是我多余的担心,在她被送到疗养院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猜到了展魏明出事,在那以后,别说提出要见展魏明,她连我主动上门都不愿意见。
“还好,就是还是不愿意说话,其他的都还可以。”
我沉默,那这样也好,她不愿意见我,一定是不想让我看见她落魄的样子吧,我作为她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只把我当摇钱树,反而把展魏明当成金疙瘩,现在金疙瘩堕落了,她还得靠着摇钱树活,这让她面子上下不来。
“算了,不要她一起去见了,她如果想见会找人带话过来的。”
至于苏涵,苏涵的死讯她不需要知道,我相信她也并没有真正在意过。
第二天陈彬就安排好了一切,和祁晓一起陪着我去戒毒中心。
去戒毒中心的路上,陈彬似乎有话想和我说,却一直没有开口,我虽然看不见但我感觉的出来,因为他多少次叫了我的名字以后却没有说下去。
“陈彬你有什么就说,没关系。”
我说道,感觉祁晓抓着我的手。
“今天早上的新闻,付云帆和向朝天合作了。”
合作?是怎么样的合作?
我低下头不说话,嘴角浮现苦涩的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合作,我完全就能猜到。
“还有,因为你这次生病的事导致孙影画产生了很大的损失,所以影画对你提出诉讼要求你提供赔偿。”
对,这才是重点,合作什么的,只不过是铺垫。
“这是付云帆提出来的吧?”我问道。
“表面上不是,是影画的发言人直接对外宣布的,但是向东说,这是付云帆提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这和我猜测的一样,一模一样。
“赔偿的话需要多少钱?”
陈彬诧异,问我:“你想赔偿?钱不是问题,但是你继续留在影画不好。”
“我知道。”我说,“我赔钱不是自己赎身,是给咱们的公司赎身。当时我进入影画,是因为咱们的公司和影画合作,整个公司就我一个艺人对不对?”
陈彬迟疑了一下,说:“对。”
“那我赎身离开影画,整个公司也就是一个空壳公司吧?”
“对。”
“那就那么做吧,影画对我要求的赔偿肯定是通过当时这个公司,那就现在公司先对我提出赔偿,然后我赔偿违约金退出,公司因为没有我的存在而和影画没有关系,你们也就不用赔偿违约金了。”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合理,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签订的合约里面有过这一条,那就是一旦公司旗下没有任何演艺明星,整个公司立刻宣布解散。
我记得当时我还和张未雨吐槽,怎么会有那么奇葩的规定,现在我想起来才明白,这应该就是常向东他们在订立合同的时候留下的后招。
这一点影画集团肯定也是知道的,谁都不会留着那么大一个漏洞不补,之所以他们还愿意签这个协议,是因为这个协议是付云帆经手的,这么一操作,付云帆会陷入被动之中。
“如果说这么操作,付云帆要赔偿多少钱?”
“十二个亿吧,可能还不止,具体的要根据操作当日的股价影响来计算,赔偿百分之一市值。”
我点头,十二个亿,很多,如果按照市值来计算,时间越久就会越多。
“回头我们看看这事怎么操作最好吧,你和向东应该有讨论过这个办法,对不对?”
就是因为有讨论过,所以才会欲言又止。如果不是为了付云帆,如果不是担心我心软,他们早就用这个办法让我脱离影画。
十二个亿对付云帆来说从来不是小数目,尤其订立这个协议的时候向朝天手上还有无烟城计划在手。
“好,回去以后再说,我们到了。”陈彬一句话总结了全部。
我点头,由着祁晓陪着我下车,坐上轮椅,缓缓的进去,走了好久以后,终于停下来。
我摸到前面有一张桌子,知道这是到了。
“你哥还没来,要不然现在换个椅子,免得你哥担心。”祁晓贴心的说道。
我摇头,不用,瞎了又怎么样,不瞎又怎么样,别说我在展魏明心中的地位不算很重,就算真的很重,有苏涵死了的消息摆在这里,他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点。
而且他一定会详细问清楚苏涵到底是怎么死的,当他发现苏涵的死和我脱离不了关系的时候,他不亲手掐死我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过了一会我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是有人坐下,冷冷的开口。
“怎么,快大半年了,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是展魏明,声音听着精神还可以,只不过里面的嘲讽和怒气也很明显。
我拍了拍祁晓的手,祁晓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扔过去。
文件夹里,是这次苏涵的死的全部消息,这里面甚至包括了没有被媒体曝光的部分,还有苏涵的死因。
苏涵是在拘留所里,被人用牙刷插进颈动脉流血而死,一尸两命,这一切都写在那份文件里面。
这是我让祁晓专门给我准备的,很多东西我说不出口,又或者说这段时间来的所有事,关于苏涵的事,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我该怎么告诉我的哥哥,他一直爱的女人其实早早的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做了别人的小三?
我又该怎么告诉我的哥哥,他一直深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荣誉地位,甚至参与这样的生意?
我说不出口。
我说不出口。
我感觉时间停止了,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一切就此安静了。
我的心随之提起来,我是有担心的,但是却算不上很担心,我知道祁晓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展魏明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会被制服。
但是这不过是我想的,随之而来的声音还是吓到了我。
展魏明忽然把桌子掀翻了。
这是一张铁质的桌子,很沉的那一种,但是展魏明却掀翻了。
他掀翻了桌子以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朝着一边的墙上撞去。
我只听见周围一阵骚乱,随后安静下来,祁晓一直保护着我没有离开半步。
“救下来了,人没受伤,就是情绪比较激动。”她安慰我说道。
我点头,对面的展魏明显然被打了镇静剂,被重新按在位置上。
所有人都耐心的等待着,镇静剂的剂量很少,因为我们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过了一会他就苏醒了,又一次要发飙,随后再次被按住,打下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