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陆晚晚没有意识到,这天晚上最不对劲的,是秦隋英本人。
他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为什么会在难得清闲的晚上弄一个乌烟瘴气的聚会?还偏偏要喝得醉醺醺的,等着她去接他。
如果没有发生戴成的这场闹剧,她顺利的进入那个包厢,她会看到什么呢?
陆晚晚不得而知,她的潜意识里也并不愿意知道。
如同秦隋英这般出身豪奢、身价不菲的年轻公子哥儿,在迷蒙的夜光灯下,在声色犬马的场所,会有多少或浓妆艳抹、或清纯雅致的女人甚至男人献殷勤?会有多少人恨不得将自己剥光了送到他**上,再将他身上那些碍事的西装、领带都剥开,换得**欢爱?
她没见过那场景,但是心里却是一直都有数。单看他有过那么多女友,起初那般粗鲁的技术,就能知道他在女人堆儿里被‘**’得多么厉害。
半夜,陆晚晚是被秦隋英的动静给弄醒的。
他将她搂在怀里,头疼发作起来,就将她越抱越紧,像是搂着个抱枕一般,陆晚晚在他怀里被箍得喘不过气。
秦隋英头疼的毛病是这几年才有的,工作上拼得太厉害,脑子里一直想着事情,又仗着年轻身体好,起初没将着当一回事儿,等到知道疼的时候,已经只能慢慢调理了。
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又跟人打架,洗了澡还不吹头发直接睡觉,折腾得也厉害,几件事撞一起,秦隋英半夜头疼犯了。陆晚晚大半夜从**上起身,刚坐起来就被秦隋英拉住了。
他面色苍白,英挺的眉头皱着,却对她道:“没事儿,疼一会儿就好了……陪我再睡一会儿。“
陆晚晚知道他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头疼得厉害,不敢用力挣扎,怕他晃到头,在他耳边安抚了几句,然后轻手轻脚的爬起来。
她开了**头一盏暖黄的小灯,将灯光打得很低,以免惊扰到他,撑着自己酸软的腰和腿,先给秦隋英端了杯温热的蜂蜜水,看着他喝了,然后将热水袋枕头加热。
秦隋英在那热乎乎的枕头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蒸得人头昏,搂着陆晚晚的腰,枕在她大腿上。
陆晚晚将精油放在**头,倒了一些放在手掌心,捂热了,揉搓开,手指抚上了男人的太阳穴,指尖轻轻按摩。
秦隋英起先身躯紧绷,太阳穴上的筋脉一鼓一鼓的,慢慢在陆晚晚的安抚下,放松了下来。
他枕着陆晚晚柔软的大腿,鼻息间能闻到精油舒缓的香气,夹杂着她身上那股子令他安心的味道。
秦隋英闭着眼,仿佛间觉得,陆晚晚揉的不是他的头,是他的那颗心。
他那颗像来冰凉坚硬的心,像是被她手中的热度融化了一般,变得柔韧而有弹性,在她掌心砰砰的跳动着。
秦隋英在她腿上蹭了蹭,然后环上了她的腰,头埋在她小腹上。
她的腰肢极为纤细,他一条手臂就能搂得过来,此时两臂环着,竟然也环得很紧。
“这么贤惠的小姑娘,不如给我回家做老婆吧?”他埋头在她身上,语气含糊,像是在喃喃自语。
陆晚晚的动作顿住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当作没听到一般,继续给他做按摩,修长的手指在他黑密的发丝间穿梭,带来细细的酥麻感,撩动心弦。
她的动作愈温柔,秦隋英的神色便越是沉下去。
他闭着眼,默默的磨了磨后槽牙。
谁也没法预料命运,就像是秦隋英,他又怎么会想到,一场见色起意的初遇,会变成今天这般欲罢不能的结局。
——
次日,秦隋英醒得很早。
睁开眼才发现,他昨晚被揉得太舒服了,在陆晚晚大腿上就睡了过去,环着她的腰,姿态很依恋。
她约莫是害怕吵醒他,就靠在**头,披着一件大外套,就这般坐着睡了**。
秦隋英摸到她冰凉的手,心头酸涩得厉害,神色更是复杂。
他不懂,陆晚晚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她不爱他,她为他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些在生活中流露出来的点点滴滴,怎会是不爱他的表现?
可是,若说她爱他,她也确实从未想过有他的未来。她似乎随时都做好了准备,在下一秒抽身离去。
“你醒了?”陆晚晚睡得本就很轻,秦隋英一有动作,她便醒了,摸了摸他的额头,眼神关切:“还疼吗?”
秦隋英腰摇头,坐起身,将她裹进被子里,口气凶巴巴的:“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啊?这么坐**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就柔弱成了这个样子?还得你分分秒秒看着?”
陆晚晚见他精神不错,算是松了一口气,躺回温柔的被窝里,心头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搂着他坐**,会让他醒来之后觉得丢了面子,反而吃力不讨好呢?可是,在那个当下,她怎么舍得推醒他,让他睡到枕头上呢?
只要他能舒坦一点儿,她受些埋怨又有什么关系?
她窝在被子里,闭着眼,不去看他,所以她没有看到,秦隋英看着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多情,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眼里,情意几乎满得要溢出来。
陆晚晚平躺在**上,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
秦隋英拿着玎玲作响的手机起身,到阳台去接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急切的道歉的声音:“秦先生,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是鄙人御下不严,管理不力,才出了这档子事儿,扰了您玩乐的兴致。”
说话的是昨天那俱乐部的幕后东家。
这俱乐部,明面儿上是一间品酒的俱乐部,实际上就是个夜总会。
能在江城这样的城市里,开起一间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夜总会,自然不可能没有背后靠山。
而非常不巧的是,秦隋英跟这‘靠山’,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秦隋英冷笑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刘老三,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道声歉,这件事就算是翻篇儿了?我怕是没这么好糊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