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隋英抬手冲她招了招:“头发还在滴水呢。过来,我给你擦头安。”
陆晚晚没有拒绝他,可是却显得很僵硬。
她脊背挺得笔直,坐在单人沙发上,秦隋英站在她背后,甚至可以看到她背上立起来的汗毛。
他给她擦个头发,甚至会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秦隋英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失落。
头发擦到半干,秦隋英从一旁的桌上取了两个水晶高跟酒杯,放在桌上,又开了音响,放了舒缓的钢琴曲:“我最近晚上有点儿失眠,陪我喝点儿酒怎么样?”
陆晚晚神色里满是犹豫,可她没有拒绝。
秦隋英唇边露出微笑,将一只红酒杯倒了三分之一,递给她:“你出生那年的拉菲,上次有个朋友去法国,给我带了一箱,现在存在酒窖里。”
他神色温柔:“品品看。”
陆晚晚喝过不少酒,她喝得出酒的好坏,三万块一瓶和三千块一瓶的红酒,口感区别她当然是能品出来的。
可是,红酒的门道多了去了,真正的行家喝得出红酒产自于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酒庄,甚至是哪个年份。
她品了一口,味道确实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秦隋英见她觉得不错,又为她添了一点儿。
这一次陆晚晚喝得更快,她想,喝醉了也不错。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夜晚自然也不会那么难熬。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高脚杯,一仰头,白皙修长的脖颈滚动了一下,再回眸,波光潋滟,颠倒众生。
秦隋英咽了口口水,心中充满了某种残暴的欲望。
陆晚晚是他的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回眸,都会勾起他无尽的渴望。
他对她的感情源自与予念,而爱念越浓,予念越盛。
在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每个冰凉的夜晚,他都会想念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此时心怀抗拒,他大概已经将她压在这柔软的沙发上,借着红酒品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沉溺于那温柔乡之中,意乱情迷。
可是,爱念便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它会让人产生予望,也会让人懂得克制与怜惜。
看着此时努力想要灌醉自己的陆晚晚,秦隋英心里那些残暴的念头,就这般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与她有一次全新的,美好的体验,覆盖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
“为什么……不给我倒酒?”陆晚晚抬头,仰望着男人。
在她再次将酒杯推向他的时候,他没了动作,陆晚晚有些不解。
秦隋英笑了,他让陆晚晚喝酒,只是希望她能喝得微醺,这样迷醉的状态,会让人神经放松。
可是,若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那反而不是他想要的。
真正喝醉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不会有情事上的反应的。
他要的,是她重新接受他,而不是一条床上的死鱼。
“晚上喝多了,明天要头痛的。”他捏着她的手腕,慢悠悠的将杯子从手里拿过来,借着这动作,他靠得离她很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陆晚晚打了个寒颤,却强自忍耐着,没有躲开。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站起身。
他轻缓的,将手搭在她纤细的腰上,她瘦了好多,他想。
他带着她,顺着华尔兹的节拍,慢慢迈着步子。
陆晚晚对他的亲近浑身僵硬,她额头上冒着细汗,咬紧牙关低着头。
她想躲,可是却极力克制着自己躲开的本能。
按照她和秦隋英的约定,他帮她还三百万,她陪他三年。
这个‘陪’,自然不是陪坐陪聊这么简单。
他对她这幅皮相的迷恋,显而易见。
陆晚晚心头冷笑,既然都已经决定出来卖了,又何必再装什么清高?
可是,生理上的反应,并不是她想要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
秦隋英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高。
这是他们最惯常的接吻方式,他索取,她给与。
陆晚晚心跳如鼓擂,秦隋英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她浑身僵硬得如同一具骷髅。
秦隋英闭着眼,迷恋的吻着她,如同以往那般,描摹着她的唇形,灵活的舌头慢慢往里。
陆晚晚只觉得气血往上涌,忽而猛的推开他,她脸色苍白,猛的生出一股子恶心。
她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里将晚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秦隋英紧跟在她身后,一瞬间脸色铁青。
可是,陆晚晚那模样又实在是可怜,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他快步上前,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有没有好点?”
他接了杯水给她,陆晚晚转头接过,含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在口腔里,仿佛洗掉了方才那黏腻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急促的喘息了一阵,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精疲力尽的放松下来。
“地上冷,先起来吧。”秦隋英试着去拉她,却见她瑟缩了一下,只好颓然的放开手。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痛恨。
陆晚晚的每一次闪躲,都像是抽在他心里的鞭子,如果不是他的狂妄与自私,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陆晚晚垂下头,声音很轻很轻。
“对不起我什么?”秦隋英下意识问。
“你……你帮我还了钱,但是,我没能回报你。”陆晚晚抬眼看他。
秦隋英惊恐的发现,陆晚晚的眼神,竟然是诚挚的。
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帮她还了三百万’,所以作为代价,她就该跟他上,床,把他伺候好。
可是,这难道是他想要的吗?难道他想要的,是这样的钱色交易吗?
“晚晚,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计较那些钱吗?”秦隋英陡然抬高了音调:“我帮你处理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陆晚晚却摇头:“当然不是。”
她解释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没有谁是天生就该对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