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手中拿着锄头,身上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安全帽,手中紧紧地抓着一把铁锹,对徐中凯怒目而视,声音大如洪钟一般。
“你就是徐总吧?”
徐中凯沉沉地点头,犀利的目光让对方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梗着脖子继续跟徐中凯对视。
分毫不让。
“我是。”
徐中凯牙关紧咬,冷硬的面上更是冰冷如铁。
“不要告诉我,工地上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还请你在所有人面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中凯话音刚落,夏言清嘴角便傻傻地张大,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瞪眼看着徐中凯,瞠目结舌。
男人,你要不要这么给力?
你委婉点说话,难道会死吗?会吗?
狠狠地将徐中凯拽到身后,夏言清抬步跟上,面上浮现一抹沉痛和悲意。
“这位兄弟,我是盛世华阳的代表,这次得知消息,赶忙从外地赶回来,这次的事情多靠您的帮忙,不然的话,估计事情要闹得更大。谢谢,谢谢!”
说着,夏言清冲着这些人工具刀写,并且从包包里面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
鼓囔囔的,看着就只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喏,这些都是我刚刚取出来的,一点小意思,给大火压压惊而已。”
一边说话,一边强硬地将东西塞到男人手中。
徐中凯和郝欣兰站在一边,看着夏言清的动作,浓黑的剑眉皱得更紧。
而郝欣兰心中的不爽更是加剧,死死地咬牙切齿看着大出风头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取的钱?该不会随时随地身上都有带吧?”
郝欣兰眼珠一转,面无表情地给夏言清上眼药。
“闭嘴!”
徐中凯压下心中的烦躁,恨恨地骂道。
郝欣兰成功闭上了嘴巴,心中愤恨至极,可也只能保持着良好的姿态,看着夏言清在旁边逞能。
心中暗骂着对方,恨不得对方直接被这些穷凶极恶的农民工给一棒子打死。
“这位小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不能收。”
伸手摸摸那包钱,至少也有五六万,他们人不多,每个人能分个三四千。
可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人命,是大事啊!
谁能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出卖良心,做出让自己一辈子良心不安的事情来?
“你们不要惊慌,这只是给大家压惊的钱。而至于二柱子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会让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去世,而我们没有人何必表示。”
夏言清抿唇一笑,将那人手中的牛皮纸信封又推了回去。
看着周围员工看向她的善意目光,夏言清终于满意地颔首。
看来自己第一步,走对了!
在夏言清的不断推拒下,男人终于将牛皮纸信封塞进口袋。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有了这一笔钱当做开路石,之后的事情便好办不少。
夏言清和徐中凯等人马上被他们带到二柱子的家人这边,不由一头黑线。
在国外呆久了,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国内这种丧葬习俗。
一口大大的黑色棺淳停在工人搭造的简易工棚里面,旁边还摆着不少花圈。
二柱子的父母亲和妻子孩子正围着棺木,面上更带着心如死灰的沉重和悲凉,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叔叔阿姨们,眼神清亮,倒是眉清目秀。
“伯父,伯母,您好。我是盛世华阳的代表,我是夏言清,您们叫我小夏就行。至于您儿子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到,请节哀顺变。”
夏言清将徐中凯狠狠扯了一下,自己首当其冲地站出来。
这些工地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对于同为男人的徐中凯来说,或许一言不合就会动手。而她是一届女流,在这方面出头要比徐中凯划算不少。
而现在不让徐中凯再次出面,不但因为对方面色冷硬,鲜少低头,更因为他们所面对的人,是农村妇女,撒泼之类的事情或许很正常。
说到底,还是担心徐中凯会弄巧成拙。
“节哀?节哀什么节哀,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眼看着出来干活人成了这样,你还叫我怎么节哀?”
二柱子的母亲闻言马上从原地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夏言清的鼻子破口大骂。
“是。我说这些话可能您也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毕竟逝者已去,更应该珍惜的,则是活着的人啊!”
夏言清意有所指地看向被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的二柱子的儿子。
老人的神色一僵,面色复杂地转头看着媳妇怀里面的孙子,苦痛之色一闪而逝。
眼看着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多半,身后却传来郝欣兰那不屑的声音。
“跟这些人费什么话?简直是自降身价,他们不就是要钱嘛,多给点就是了!”
郝欣兰翻了个白眼,她就是看不惯夏言清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简直让人恶心透了!
夏言清闻言,一看众人的脸色,心中暗道糟了!八壹中文網
尼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转身狠狠地剜了徐中凯一眼。
特么谁让你带她来的?老娘刚刚的准备工作,都特么白做了!
嘴角狠狠地抽搐几下,扬起笑脸,正要说话,却被二柱子头发花白的父亲恶声打断。
“要钱?我儿子都死了,我们还要什么钱?要个屁,我们这次就要个公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夏言清哀怨地瞪了一眼徐中凯,狠狠地磨磨后槽牙。
真特么……
郝欣兰将夏言清的表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服输地回瞪过去,却被徐中凯阴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郝欣兰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脸上快速闪现一抹受伤的神情,青白之色交替出现。
张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最终无力地垂下脑袋,把所有的嫉恨全部放在夏言清身上。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这么丢脸?
夏言清白瓷的脸上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上前一步,真挚地劝解。
“这位大叔,您不要冲动。毕竟这次的事情,您儿子跳楼自杀,与我们也无关啊!”
这才是最悲剧的事情,好吧?
明明完全跟他们无关的事情,可因为在自己地盘中发生的,就被人家家人勒令给出一个说法。
苦逼得很!
可是这种工程,最忌讳出现死亡事件!
他们是一个度假村,在动工的时候就出现人命案,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关?你们敢说无关?”
二柱子的母亲也跳了出来,一脸狰狞地冲着夏言清狂喷口水。
伸出手指差点没戳到夏言清的眼睛。
“我呸!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拖欠工程款,二柱子他会这么想不开嘛!”
说着说着,嘴巴一抿,又开始抹眼泪。
拖欠工程款?
夏言清神色一凛,咬牙回望徐中凯。
眼中的清明和澄澈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
“给我一个交代。”
徐中凯往前一步,顶住了各方压力,环视一周,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冷哼一声,全身气势大开。
独属于高位者的气息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空气再度凝滞起来,气氛也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
所有人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徐中凯,似乎等待着他的发号施令。
“拖欠工资,这根本不可能!”
公司往下面拨的款项都是经过精细计算的,绝对不会出现拖欠行为。
况且,这件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下面人的汇报。
“是啊!中庭国际是什么样的公司,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只是一点工程款而已,还不至于拿不出来。”
郝欣兰高抬着下巴,不屑地环视一圈,望着这些下里巴人的目光,满是鄙夷。
怪不得他们只能当建筑工人!
“含血喷人!”
二柱子的媳妇儿终于忍受不住,气得浑身颤抖,望着夏言清三人的目光,血红色遍布,嗜血恐怖。
夏言清闷哼一声,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欲哭无泪,有木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相信我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不妨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夏言清软了声音,伸手朝后面摆摆,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
“凭什么相信你们?我们就要上告法院,让法律为我们讨回公道。”
花白头发的老妇人伸手抓过旁边的扫帚,防备的看着他们。
脑仁涨得难受,像是有根银针在里面不断戳弄一般。
“您好,请您体量我们一下。这事情我们真的刚刚听说。”
面对这群无力的农民工,夏言清并没有选择咄咄逼人,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所迫,做出很多事情都迫不得已。
想当初,她自己也经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要比其他人更能了解。
而身后的徐中凯终于没了耐心。
薄唇轻启,淡漠中透露着冰冷和不耐。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随后会派人过来了解情况,至于你们告不告,随你们。”
说完这些,抬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