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没说话,只是抬手拉高了他的袖子。沐阮宁一眼就看见他手腕上戴着的浅褐色菩提珠串。“……”她想起来了。那时候曾答应沈宴舟回来要戴上的。她竟忘了。“我一时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沐阮宁是真觉得不算大事的。一串珠子罢了。“我现在去拿。”
她转身要去箱笼拿珠子。冷不丁却被沈宴舟拉住了胳膊。沐阮宁疑惑地回头去看。却见沈宴舟唇色抿得发白。“怎么了?”
这些年她极少见沈宴舟这样的表情。此时此刻沐阮宁以为沈宴舟兴许不会回答,却听他开了口。“阿宁,你与我绑在腕间的红绳,你断了。”
“如今,我赠你的珠子,你忘了。”
在你心中,到底,将我置于何地?最后一句,沈宴舟没有说出口。而沐阮宁,分明在他眼底看出了几分难过。但她从来不是这般细腻之人。沐阮宁只觉着崽儿无理取闹了,下意识地劝诫,只是声音放轻了许多:“沈宴舟,不过一串珠子,戴上就是了。”
沈宴舟眼眸不安地在她双眸来回。几秒之后,方才平静了下来。他终究是将所有情绪都遮掩:“好。”
声音到底是闷闷的。沐阮宁打开箱笼找珠子,听见他轻轻叹了一息。她终于将那串收拢起来的菩提珠子找了出来。浅褐色的珠串。没等戴上,已经被沈宴舟拿过去。沐阮宁看向他。却见他分外认真地执起她的手,捋高了她的衣袖轻轻将那珠串套入她纤细的腕子。沈宴舟的目光看在沐阮宁眼里,蓦然就想起了一个词。虔诚。他专注的模样,让沐阮宁有点良心不安。等那浅褐色菩提珠子挂在白嫩嫩的手腕上时,沈宴舟牵着她的手,又多端详了几遍。这才露出笑容来。“阿宁的手,真好看。”
“手有什么好看的。”
沐阮宁垂下眼眸,目光盯着脚尖。就在刚刚,他露出笑容时。沐阮宁竟有一瞬间的愣神。她有些逃避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但这次,小题大做的沈二郎却分外包容。笑得温柔灿烂:“阿宁的就是好看,谁也比不得。”
“胡说,那么多女子的手比我好看。”
沐阮宁抻开手掌,指着上面练剑留下的浅黄色的薄茧:“这也叫好看啊?”
沈宴舟抬手摩挲着那茧子,目光温煦,带着无人能察觉的偏执与渴望:“好看。”
“呆子。”
被他这般拙劣的恭维笑到,沐阮宁准备好的高冷剧本瞬间碎掉,笑出了声。沈宴舟抬眸看见她的笑脸,一时看得怔住。“现在戴也戴了,你该放心回去太学了吧?”
“科举也不剩多久了。”
“沈宴舟?”
沐阮宁拿手指在他眼前晃动。沈宴舟蓦然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嗯。”
沐阮宁要送客。“等一下。”
沈宴舟突然的发话,惹得她疑惑看了过去。“怎么?”
沈宴舟便道:“我兴许还得忙些时日,不能经常来看你。”
沐阮宁点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