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偶尔,来太学看看我吧。”
他提要求的时候,目光里有隐约的期许。沐阮宁没瞧见,但也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她说:“好。”
沈宴舟便展颜一笑,转身离去。他走之后,沐阮宁便感觉屋子是冷清下来了。低头看向菩提珠子。不禁压低了眉尖。外头的雨越落越大。几乎是本能地,沐阮宁有些担心。想叫人去太学问问。话到嘴边又咽下。自己现在,能用什么立场去关心他呢?难不成当真要夺了所有人的幸福?叹了口气,她拿出账册开始翻阅。如今可没有烦恼旁事的机会。所有的产业需要规划。秦算那边的三千两、白雉那边的三千两,都是债。是债就得偿还。这不是小数目,她还不想走非法手段。再加上要担负给父兄送粮草,还有岁河赈灾的事情,沐阮宁一个头两个大。这样忙碌地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万幸的是,包括牧盛花卉和胭脂水粉的买卖也渐渐开始有了起色。也不知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分明是刚起步的生意,偏偏生意好到不像话。大抵是因为有拜托岳先生稍稍照顾着。也顺道给十七公主送了一回花。大约这时候起,盛京城大大小小的宴会,无妨是赏花也好,接风拜寿也罢,都会跟风订上一些花。毕竟。这可是连皇族公主都在用的新潮流。等沐阮宁在房间点算完毕,整个人都耷拉了下去。还差好多。果然,现实真正去赚银子可比话本里头难多了。“小姐,您担心这么多作甚?”
伺候在旁的,是心腹小芙。小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说话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不就是几千两银子么?”
“夫人不会同你计较的。”
“再说了,当初您给姑爷买东西,可从没有吝啬过。”
习惯成自然,小芙说出姑爷二字时,分外自然。甚至说过了也没反应过来。倒是沐阮宁抿紧了唇瓣。若放在从前的脾气,大抵会告诫她两句。但现在,沐阮宁懒得动嘴皮子了。说不定她不提,小芙还不会再多说两句。叹了口气。沐阮宁拨弄着面前的算盘珠子。“从前我是替家里管着账目,万事自有母亲兜底,更有秦嬷嬷与陶妈妈替我出谋划策。”
相当于缺钱只管支取。不缺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花出去。财大气粗之下,根本不存在不够花的情况。“如今不同,除了家中的产业一如从前外,我自己的产业得自负盈亏。”
其实,非但如此,产业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跟萧誉合作的。萧誉是出资方。自然要对人家的银子负责。叹了一息:“一个馒头两文钱,一个包子四文。”
“尤其现在四处盗匪横行,没几个安生的地方。”
“就连人牙子处的买卖也比从前便宜了两成。”
盛京城的时候买个六七岁的丫鬟三两银子,大一点能干活的,四两。但凡长得好看些,就要五两。都因为乱世啊。沐阮宁将算盘轻按,站起了身。